第18章
馬濤失蹤後一點消息也沒有。商貿大樓倒塌事件好像也有了結果,主要責任人已經死了,鴻達公司的所有建築機械被封存,隻待政府部門召開新聞發布會後再對那些機械進行公開拍賣,所得款項用來彌補所有損失。
評估人員對鴻達公司現有的資產進行了評估,初步估計價值不會超過2000萬,離政府部門損失的5000萬。相差甚遠。就算把白雪在市內的幾處房產和紅樓酒家轉讓出去,也遠遠不夠。
變成廢墟的商貿大樓,成了常源市最具諷刺的“形象工程”,被省內外多家媒體報道後,一時間,社會輿論給常源市政府造成了很大的壓力,馬國強首當其衝。省裏的領導多次打電話給他,要他調整工作態度和方向,因為上級不想再看到關於常源市的負麵新聞。
馬國強的精神壓力非常大,幾乎都要崩潰了。
這天,吃過早餐,童豔珍說:“我想去鄉下看看爸媽。”
馬國強沒吭聲,就夾著個黑皮包出了門上班去了。這段時間出了很多問題,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夫妻兩人很少說話。
童豔珍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屋裏,昨天劉時安來過,告訴她不要為濤濤擔心,打保票說濤濤沒事,“童阿姨您放心,這事兒您就不用管了,如果心情不好呢,可以去鄉下散心。”
她決定回鄉下一趟。在決定回鄉下之前,她警告劉時安:“如果老馬再有什麼事發生,我跟你沒完。”
自從上次處理完童剛的後事回來後,她老是放心不下家裏年邁的父母。汽車路過鎮上時,童豔珍覺得好親切,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生命之根,禁不住眼圈泛紅了。
車子往前開了一段,她看到了路邊站著一個老人,很像她的父親。
她叫司機停車,下車走過去一看,果真是父親,她走上前叫一聲:“爸。”
父親已經60多歲了,在路邊守著個旱煙攤子。
“爸。”童豔珍又叫了一聲。
“是叫我嗎?你是誰呀?”父親的眼睛上蒙著一層白膜,看不清人。
“我是珍,你的女兒啊。”童豔珍說著,上前攙著父親的手:“爸,我們回家吧!”
“我沒女兒,隻有一個兒子,已經死了!”父親甩開了她的手。
聽了這話童豔珍眼裏又噙上了淚水。童豔珍知道,父親還在生她的氣。童剛是家裏的壯勞力,父親一直最疼愛他,他是父親的命根子。
“爸,我怎麼不是你的女兒呢?我這不回來看你了嗎?我不是在家裏留了錢麼?”
旁邊攤位的老太婆是同一個村子裏的,她認得童豔珍,對童豔珍說:“別聽你爸的,他是老糊塗了!”
老太婆轉過身去,說:“童老漢,這是你的女兒啊?童老漢,你真生得賤,有一位女婿當市長還擺什麼煙攤子呢?”
“錢是別人的,我不稀罕。輕鬆錢不經用,辛苦錢萬萬年。”
童豔珍說:“爸,以後不要這麼累,沒有錢了,就給我打電話。”
她不管父親阻攔,把煙葉收了起來,塞進兩個編織袋裏,然後用竹扁擔挑著:“走吧,爸。”
進了家門,童豔珍走進屋裏,叫了聲:“媽。”
她看到童剛的遺像掛在中堂上,下麵有個小香爐,香爐的邊上還積了不少香灰。母親的房門開著,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母親。
老人家聽到聲音,忙欠起身,看見童豔珍,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是珍吧?真是珍,珍啊,你真的回來了?”
“媽,我真的回來了,我來看你和爸。”童豔珍說著。
自從童剛死後,母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終於癱瘓在床上動彈不得,眼睛也不太好使,家裏內外的事全靠春桃一個人張羅著。
“姐,你回來了?”春桃出現在房門口。
童豔珍上前,摟住春桃,聲音頓時哽咽起來,“妹子,你受累了!”
春桃勉強笑了一下,“姐,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麵條!”
春桃轉身離開,下了廚房。童豔珍坐在母親的床前,看著母親的頭發已經全白了。
母親問:“濤濤呢?怎麼沒有帶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