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 / 3)

劉時安朝大家笑了一下,出去了,下樓的時候,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

童豔珍和李雅琴來到一家高級的美容院。做完麵膜和皮膚護理,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年輕了許多。

進門的時候,童豔珍看到玻璃門上的價格表,做一次是800元,差不多是她半個月的工資了。

李雅琴找來了老板娘,兩人嘀咕了一陣,她對童豔珍說:“玻璃門上的是對外普通價,我是這裏的老客戶,有VIP卡,隻打兩折!”

如果按兩折算,也就是一百多塊錢,童豔珍想到這段時間馬國強的微妙變化,狠了狠心,做了。完事後,她給了李雅琴160塊錢。

李雅琴把錢塞到包裏,對老板娘說:“那些賬到時候一起算!”便陪童豔珍出了門。

中午,馬國強回到家裏,看著童豔珍在陽台上晾衣服。

童豔珍轉過身問:“老馬,你看我和平時有什麼不同?”

“沒有什麼不同呀,”馬國強看了看妻子。

童豔珍說道:“你再仔細看看我的臉!”

馬國強看著妻子的臉,“還是原來那張臉呀!”

童豔珍有些急了:“你再仔細看看,和原來有什麼不同?”

馬國強仔細看了看,“是有點不同,好像年輕了一點!”

童豔珍笑起來:“今天小劉的老婆拉著我去做美容,才一百多塊,效果還很不錯的呢。那些人說皮膚護理要經常做,效果更好……”

馬國強打斷她的話說道:“那些東西是要花錢的,我們家裏不寬裕,還是把錢花在有用的地方吧。什麼時候我和你去一趟鄉下,探望兩位老人家。童剛的事情,我真的有點對不起他。”

童豔珍的臉色微微一變,“老馬,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童剛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馬國強看童豔珍悶悶不樂,說:“你以大局為重,支持我的工作,我很感激,文書記說了,我們作為領導,要避嫌呀!”

童豔珍說:“我可不管你們工作上的事情,其實童剛他……”

童豔珍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馬國強去開了門,童剛從外麵走了進來,叫了一聲“姐夫!”

馬國強吃了一驚,問:“童剛,你沒有回鄉下嗎?”

童剛說:“我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回鄉下?隊長還說要給我加工資呢!”

馬國強說:“童剛,聽我說,你還是回鄉下吧!”

童剛一聽,有點生氣了:“姐夫,我為什麼要回鄉下?”

馬國強說:“聽姐夫一句話,你不回鄉下也行,暫時離開施福財的建築公司。”

“我偏不!”童剛的強脾氣也上來了,“姐夫,你當你的市長,我幹我的民工,關你什麼事了?”

“童剛!”童豔珍嗬斥。

童剛說:“姐,你別嗬斥我,姐夫他口口聲聲說廉潔自律,為什麼要我也跟著受累,他當他的市長,我幹我的民工,大不了……”

童豔珍伸手給了童剛一個耳光,說:“你沒大沒小的,他是你的姐夫!”

童剛捂住臉說:“他不是我姐夫,你看看全市那麼多幹部,哪有姐夫這麼對小舅子的?”

童豔珍嗬斥:“童剛……”

“姐,以後我不來你這裏就是了!”

童剛一摔門,跑了出去。童豔珍知道童剛的脾氣,怕再惹出什麼事來,追出去:“童剛……”

童剛已下樓,跑遠了。

童豔珍隻好返回屋內,看一眼馬國強,說:“你高興了吧?這樣了了你的心願了吧?你仔細想一想,機關裏哪個幹部的親屬像我一樣,現在不僅僅是我,連童剛也跟著受累。”

馬國強一臉的無奈:“對不起,可我是市長啊!”

整個下午,童豔珍都愣愣地坐在沙發上。馬國強也坐著,不知如何與妻子對話。平心而論,他覺得真的是對不住他們姐弟倆。家庭和工作,永遠都會有衝突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童豔珍走進馬濤的房間,關上了門,任馬國強怎麼敲,就是不開。

“媽,你們這是怎麼了?”馬濤怯怯地問。

童豔珍摟著兒子,“濤濤,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好好念你的書,將來大學畢業了,千萬不要當官。”

第二天一早,童豔珍打發兒子去同學家後,她對馬國強說:“老馬,我想和你談談。”

馬國強說:“你想談什麼?”

“我覺得你當上市長後,整個人都變了許多。”童豔珍突然說:“老馬,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什麼事?”馬國強問。

“最近街上有流言,說你和一個女人關係很密切。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男人,可是人言可畏呀!”

馬國強吃了一驚說:“你是說白雪吧,她是我大學時的同學,我曾跟你提到過的,她是怪女人,離婚後到現在還沒結婚,她找我隻是聊聊天,沒有別的事情!”

自從那次以後,他和白雪又偷偷地見了幾次麵,都是談一些人生和感悟方麵的話題,雖然那種情感一直糾纏著他,可是他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畢竟他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有兩次,他想對童豔珍說他和白雪之間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怕童豔珍起疑心。

童豔珍說道:“你和她交往的時候,就沒有考慮到你的身份?”

馬國強說道:“我和她之間,隻是普通的同學見麵,真的沒有什麼,請你相信我。”

他和白雪見麵,每次都是選擇一些偏僻的地方,沒有想到還是讓人知道了。

“我相信你和她之間沒有發生什麼,可是別人會怎麼認為?現在街上把這事都傳遍了,就你還蒙在鼓裏。老馬,你還是跟她保持一點距離吧。”童豔珍起了身。

這時茶幾旁邊的電話響起來,兩人站著不動。

電話催命似的響了一陣又一陣,童豔珍心裏煩透了,衝到客廳抓起電話,說:“對不起,他不在家!”可那頭叫了聲童阿姨,聽聲音是劉時安。

“童阿姨,你到市第一人民醫院來一下吧。”

“小劉,有什麼事?”童豔珍緩和了口氣。

“出了點事,童剛他……”

“童剛?”童豔珍一臉驚愕,“出了什麼事?”

“童阿姨您別著急,童剛他……車禍……”

“什麼什麼?”

“車禍……”

童豔珍拿著話筒怔怔地站在那,馬國強過來問:“童剛怎麼了?”

童豔珍突然哇地叫一聲,拉開門就匆匆地往樓下跑去。出了政府大院,攔了輛出租車趕到人民醫院。到了醫院急診室門口,見劉時安和施福財也在那裏,幾個醫護人員出出進進地忙碌著。

童豔珍向他們兩個人奔去,喊著:“童剛他怎麼了?”

劉時安上前攔住要往裏衝的童豔珍說:“童阿姨,您別太難過,醫生正在搶救。”

劉時安的手機響了,是馬國強打來的,“小劉,你在哪裏,童剛出了什麼事?”

劉時安說:“馬市長,我們在市第一人民醫院,童阿姨也在,是童剛……”

那邊的馬國強把電話掛了。

施福財扶童豔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說:“對不起,童阿姨,我有責任,沒有照顧好他。聽別人說,童剛昨天晚上說要回鄉下去。今天在去長途車站的路上,經過路口時,竟沒有看到路口的紅燈,迎麵來了輛卡車,因為太突然,所以……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

沒有多久,馬國強也到了,看到童豔珍不停地在哭泣。

劉時安叫了聲“馬市長”,把事情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馬國強愣住了,如果不是昨天他對童剛說那些話,童剛也不會回鄉下,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他走到童豔珍的身邊坐下,緊緊地擁著她說,“放心,童剛會沒事的!”

童豔珍哭著說:“都是你呀!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一個多小時後,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年紀較大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搖了搖頭。

“童剛呀……”童豔珍發出一聲慘叫,昏了過去。幾個醫生手忙腳亂地把童豔珍送進了旁邊的急救室。

院長和劉時安輕聲說了幾句。劉時安來到馬國強的身邊,把童剛的情況做了一些補充。馬國強聽著,眼淚也下來了。童剛的死,像一根鋼針一樣,狠狠紮著他的心。在這件事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急救室裏,童豔珍漸漸蘇醒了過來,醫生將她轉到旁邊的特護病房裏。

童豔珍不停地抽泣,劉時安推門進來,說:“童阿姨,別哭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呀!他在施總的工地幹得很不錯,怎麼會突然離開呢?”

馬國強也進來了,童豔珍把頭扭向了一邊。

“是我害了他,他在工地幹得好好的,是我勸他不要幹,我叫他理解他姐夫的工作……還打了他耳光……他從小就是那樣的強脾氣……是我害死他的啊!”童豔珍哭得幾次暈厥過去。

馬國強站在旁邊,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時安一驚,原來童剛離開工地是和馬國強的工作有關,難怪他們夫妻會這樣子。他有些後悔剛才多嘴了,忙掏出紙巾給童豔珍擦淚,說:“童阿姨別哭了,這樣傷身體的,您要保重啊!”

施福財也說:“童阿姨,節哀吧。”

劉時安看了馬國強和童豔珍一眼,說:“童阿姨,我先回去,下午再來看您!”

他和施福財出了病房。

施福財問:“現在怎麼辦?”

劉時安說:“還能怎麼辦?你好歹是童剛的老板,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有責任。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要去有關部門,把童剛的後事處理一下。”

兩天後,童剛的遺體告別儀式在常源市殯儀館舉行。市委市政府的很多領導看著馬國強的麵子,也都紛紛到場了。

童剛出事後,施福財拿出了10萬元,代表長升公司作為對童剛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