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卑劣的殺人預告(2 / 3)

餐盒裏的人頭,沙發上的女屍,冰箱裏的屍塊,還有老張的離奇死亡,原來隻是一場夢而已。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老張,你沒事太好了!”

“我能有什麼事?”老張笑了。

重案隊的其他人都在備勤室休息,一個也沒離開,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睡著,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

這一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查了大半年的620連環凶殺案,剛有一點眉目,卻牽出兩個自己人,一個是昔日的首席警探,一個是美女福爾摩斯,他們兩個人,究竟誰是凶手?或者,凶手另有其人?

整個重案隊倒是有一個人睡得很安穩——許建東。對他而言,真相近在咫尺。一方麵,他絕不相信歐陽嘉是凶手。另一方麵,如果陸凡一是凶手,那麼歐陽嘉一定會查清楚的。如果陸凡一不是凶手,那麼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定會把案件弄個水落石出的。總而言之,真相很快就會大白於天下。

迷迷糊糊中,他看見陸凡一和歐陽嘉兩個人開著一輛白色的破捷達車,有說有笑地把一顆顆沒有臉皮的頭顱拋向空中。

陸凡一高喊:“誰叫你們背叛了我!”

歐陽嘉也跟著歡呼:“誰讓你們勾引我前夫!”

許建東猛然驚醒,冷汗直流。這個夢太過真實了,陸凡一和歐陽嘉的冷笑聲依然清晰地刻在他腦子裏。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冒出來,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所有的推論都是陸凡一和歐陽嘉在演戲呢?如果是他們兩人聯合殺死了7名受害者呢?

這個念頭實在太過荒唐,剛一浮上心頭,便立刻被他壓了下去。

他轉念又想,如果陸凡一和歐陽嘉兩大高手聯合作案,重案隊誰還能和他們匹敵?

周五早上7:00,葛艾青準時醒了,作為內勤,他每天必須按時去支隊值班室取當天的文件和報紙。

“許隊,有情況!”葛艾青一頭衝進備勤室。

許建東像彈簧一樣從床上蹦起來,“怎麼了?”

“你看看這個!”葛艾青遞過去一張紙。

許建東看了一眼,臉色大變,立刻命令:“讓所有人去會議室開會!”

重案隊會議室內,大家看著許建東舉在手中的一張A4紙,個個麵色凝重。上麵隻有短短的一句話,最普通的黑體:

凶手將於今晚12:00在賽文路出現,請務必抓住她

許建東鐵青著臉:“這是葛艾青早上取報紙時發現的,就夾在我們中隊報紙裏麵。值班室的人說除了送報紙的人,沒見到有其他人進入值班室。我已經讓葛艾青去追那個送報紙的人了,先等他的消息。”

一會兒,葛艾青回來了。

“送報紙的人呢?”許建東問。

“在詢問室,我安排人看著他。我剛才簡單地問了一下,他不知情。說實話,這個送報的給我們單位送了七八年的報紙,值班的人和他非常熟,我覺得應該不會是他做的。我估計,送報之前,已經有人把紙條夾進報紙裏麵了。”

歐陽嘉問:“那你說,寫紙條的人如何知道那份報紙正好派到我們中隊。每次都是送報紙的人把所有的報紙一次性交給值班室的王阿姨,再由王阿姨分發到各個中隊的報箱。”

“那個王阿姨什麼情況?”許建東問。

老張說:“我當刑警的時候,王阿姨就負責分發報紙了,做了有二十多年了吧。再說她不怎麼識字,文化水平不高,這事兒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

歐陽嘉犀利的目光掃向葛艾青:“小葛,你確定紙條是夾在報紙裏麵的嗎?”

“確定,就夾在日報的體育版裏麵。”葛艾青急得滿臉通紅,“我也是拿回來翻看的時候才發現的,絕對不是事後才塞進報箱的,不可能塞得這麼好。”

陸凡一若有所思地看了歐陽嘉一眼:“隻能是內部人做的。”

“我看未必,還有兩種可能。”歐陽嘉當然看得出陸凡一在懷疑她。

“哦?”陸凡一暗暗心驚。他們已經把投遞紙條的方式,分析到了如此明了的地步,她居然還能推理出兩種潛在的可能性,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歐陽嘉不急不緩地說:“第一種可能,所有中隊都收到了這份殺人預告,投遞者在每份報紙裏都塞了一份。第二種可能,投遞者知道王阿姨分報紙時,會在每份報紙上注明數字,以確保不會重複分發。王阿姨雖然識字少,可數字還是會寫的。我們中隊報紙首頁標的是15。投遞者利用王阿姨記性差這個缺點,事先在報紙上寫好數字。王阿姨在分報紙時,看到上麵已經有了15,誤以為是自己剛剛寫的,就會直接把這份報紙塞進我們的報箱。”

歐陽嘉說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她繼續說:“李寧,你先去其他中隊看看有沒有收到類似的紙條。再去問問王阿姨,有沒有我推測的情況發生。還有,我們中隊應該有三份報紙,其餘兩份上麵應該也會標有數字15。你拿到檢驗科,看看三份報紙上的字跡是否出自同一個人。”

陸凡一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三份報紙上的數字都是投遞者寫的呢?還是把其他中隊凡是有1和5數字的報紙都拿去做筆跡檢驗吧。”

歐陽嘉緊盯著陸凡一:“好。如果鑒定出筆跡和王阿姨的不符合,那麼把我和陸凡一的筆跡也拿去比對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倆中的某個人寫的。”

許建東有點不耐煩了:“好了,你們倆不要再吵了,總這麼猜來猜去地我聽著都煩,我需要的是證據,不是推理。大家研究一下這條殺人預告,看看有什麼線索?”

陸凡一正色說:“有!一個線索是賽文路,剛好和凶手留下的7相對應,7的英文就是seven,這符合凶手預示下一次拋屍地點的慣例。今晚,凶手一定是準備在賽文路拋屍!另一個線索就是最後一個字‘她’,說明投遞者確定凶手是女性。中國的文字,代表男性的‘他’可以指代任何人,而女性的‘她’就隻能指代女人。對吧,歐陽隊長?”

歐陽嘉死死地盯著陸凡一,嚴肅地說:“我覺得殺人預告完全是一場惡作劇。我懷疑凶手最後的目標很可能是我,我才是凶手要殺的人。”

許建東再次確定歐陽嘉一定隱瞞了什麼,眉頭一皺:“歐陽,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歐陽嘉清清楚楚地說:“別忘了,我說過凶手最後要殺的人很特殊,很可能就在我們中間。殺人預告中用了一個代表女性的‘她’,這件事十分蹊蹺。一個普通的告密者,一般都會用‘他’指代任何人。我認為,寫這張字條的人,就是凶手本人。”

她冷眼看向陸凡一:“凶手分明就是讓大家懷疑我,迫使我獨自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樣他今晚就有機會對我下手了。好,今晚我就一個人去賽文路,你們誰都不要跟著。”

“那怎麼行,你出了事誰負責?”許建東脫口而出。

“我們做警察的,本來就會有流血犧牲的那一天,尤其是麵對如此狡猾殘暴的凶手。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凶手的目標很可能是我。如果我們整個重案隊出動,凶手一旦察覺,肯定就不會出現了。所以,我必須冒這個險。”歐陽嘉緊盯著許建東,“許隊,難道你不想今晚就抓住凶手麼?”

歐陽嘉超乎尋常的冷靜讓許建東無言以對,隻是憋著氣大罵:“該死!該死!”

會議室一片沉寂。

葛艾青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說:“許隊,我陪歐陽隊長去吧!我可以化妝成女的,暗中保護歐陽隊長。男扮女裝破案,我也不是第一次了。麵對兩個弱女子,我想,凶手應該會現身吧。”

“等等!”歐陽嘉連忙阻止葛艾青的話,“今晚的行動絕密,我看協警就沒必要參加了吧,畢竟他沒有執法權。”

她焦急地看向許建東,飛快地用眼神示意。

許建東恍然大悟。對啊!陸凡一很可能就是凶手,怎麼可以讓他在這裏偷聽作戰計劃呢。

許建東馬上說:“老張,你和陸凡一先回備勤室休息吧!今晚的行動你們就不用參加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備勤室。”

老張心領神會,拍了拍陸凡一的肩膀。

陸凡一隨老張離開會議室,走到門口時,他突然站住,回頭看了歐陽嘉一眼。

等老張和陸凡一離開,許建東這才開口,“這一次,我們麵對的不是普通罪犯,而是連環分屍案的凶手,這個混蛋,狡猾、殘暴、神秘莫測。單憑歐陽和小葛兩個人,單槍匹馬地執行抓捕行動,就算遇到他也未必就能抓住。我需要更多的警力埋伏在賽文路的兩頭。整一條賽文路要當成該死的犯罪現場處理才行。賽文路左邊是發電廠,右邊是賽文山,特警隊和警犬隊兵分兩路,在發電廠和賽文山上埋伏好。凶手要逃,也隻能往這兩個地方逃,到時就會中我們的埋伏。”

歐陽嘉想了想,說:“許隊,你們不能埋伏在賽文路兩頭,否則凶手很容易發現你們,很可能就不出現了。”

許建東很擔心:“如果我們全部埋伏在發電廠和賽文山上,離你們的距離太遠了,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很難馬上支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