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謊言中的針鋒相對(2 / 3)

十幾排書架整齊地排列在室內,像一個個等待檢閱的士兵。

陸凡一沿著書架上的編碼逐一找過去,在重案隊的檔案架前停下來。逐一翻開每個人的檔案,赫然發現,自己作為協警的檔案也在裏麵。

又翻了幾份檔案,找到了!這不正是他今晚要查的人麼!陸凡一渾身緊繃,按捺著心中的激動,飛快地翻閱手中的檔案。

就在他全神貫注之際,燈,突然熄滅。房間裏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停電了嗎?陸凡一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厚重的鐵門發出沉悶的響聲,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不好,有人開門進來了。轉念一想,不對,沒有鑰匙開門的聲音,這麼說來,門是從裏麵被人打開的。

難道屋子裏除了他之外,一直還有第二個人?

該死!陸凡一暗暗責備自己的大意,飛快地往門口跑去。

門果然被人打開了。他穿過鐵門,向樓道兩邊張望,左邊拐角處,一個黑影敏捷地一閃而過,快得像一道地獄的流光。

陸凡一追上去一看,哪裏還有什麼黑影。他氣得直跺腳。

那個人一定比他先進檔案室,聽到他開門的聲音,馬上關燈。由於檔案室的鐵門氣密性極好,裏麵的燈光完全透不出來,所以他疏忽了裏麵有人的可能性。

他關好鐵門,陰沉著臉,回到李科長的辦公室。

淩晨時分,老張扶著李科長醉醺醺地回來了。安頓好李科長後,兩人離開了行政科辦公室。

“怎麼樣?查到你要的資料沒有?”老張問。

“嗯,查到了!”陸凡一麵色凝重,“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看來,我這頓酒算是沒白喝!”老張笑了,打著響亮的酒嗝。

“不過,遇到了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

“有人看到我了!”

“誰?”老張酒醒了一半。

“不知道,我沒有看到他。”

老張沉吟半晌:“你是說,那個人當時也在檔案室?”

“嗯!”陸凡一問,“你說還有誰有檔案室的鑰匙?”

“一般來講,鑰匙歸檔案室管理員保管,不過行政科的其他人也可能有。”

“就是說,很多人都可能有鑰匙。”

這一晚,陸凡一整夜無眠,那個一閃而過的神秘黑影始終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這個神秘人會是誰呢?

然而,比這個神秘人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他查找檔案時,赫然發現,自己那份檔案竟然有翻動的痕跡,顯然在他之前有人看過。

終於要對他動手了嗎?

陸凡一在床上輾轉難眠……如果沒有一個萬全之策,明天,他必死無疑。

次日清晨,市第一人民醫院實驗室,陸凡一直勾勾地盯著那台巨大的儀器,儀器麵板上幽藍的燈光閃爍不定。

按照趙主任的要求,他每周都必須到第一人民醫院接受複查。同時,作為臨床試驗患者,他還需要配合醫生進行一些必要臨床測試。

趙主任走進來:“小陸,你來了,看到這台儀器了吧!這是醫院最新引進的測試設備,專門針對我們研製的新藥進行評測。”

“看著挺嚇人的!”陸凡一笑了笑,“我這隻白老鼠不會被整死吧?”

“嗬嗬,小陸你真會開玩笑。來吧!躺在床上,把衣服脫了。”

測試進行了九十分鍾,趙主任看著儀器自動得出的分析報告,連連搖頭:“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有什麼異常嗎?”陸凡一從試驗台上坐起身,穿上衣服。

“沒有!”趙主任笑笑,“新藥效果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聽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

陸凡一走出實驗室的時候,趙主任突然叫住他:“小陸,如果覺得身體有什麼異常反應,馬上來醫院找我,一分一秒都不要耽擱。”

“趙主任,我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您這話,讓人心裏發毛呢!”陸凡一笑著,不過他急著趕回警局,又瞧趙主任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知道這裏麵恐怕有什麼玄機,也沒多問。

明天就是周五,又到了殺手行動的時間,他必須馬上趕回刑警隊,把自己調查的結果向許建東彙報。

就在陸凡一在第一人民醫院複查的時候,重案組會議室內,許建東正召集全體民警會議。

“老張,陸凡一呢?”許建東問。

“醫院通知他回去複查,估計晚一點來。”

“這個陸凡一,明天就是周五了,凶手很可能再次行動,他上次不是說周五前跟我彙報情況麼?老張,這兩天他都調查了些什麼?”

“他跑了幾個點去查看監控錄像,我問他有什麼線索,他也不跟我說。”老張隻字未提陸凡一去檔案室的事。

“好,不等了,我們開會吧!各探組有沒有新情況要彙報的?”

大家麵麵相覷,保持沉默。

歐陽嘉突然站起來:“許隊,我有點新情況想彙報。”

她犀利的目光緩緩掃向眾人,也不知怎麼的,每個人心裏都微微一顫……這女人的目光是箭尖,能殺人的。

“哦,快說。”許建東急了。

“經過兩天的調查,我收集到一些有趣的線索。”歐陽嘉嘴角噙著一個冰冷的笑意,“而且,我已經查到了第一個被害者的真實身份!”

最後這句話像一枚炮彈投入平靜的湖麵,轟然炸翻了一群人。

許建東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了,“歐陽,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居然能查到第一個受害者的身份,當真立下大功一件啊!”

“先別談立功,接下來的事會讓大家更吃驚!”歐陽嘉緩緩開口,“大家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整個重案組大半年都查不到的屍源,我會在短短兩天之內查出來。”

她冷冷一笑,“這還要感謝……陸凡一。”

陸凡一?怎麼是他?眾人無不驚愕。

“歐陽,看來是小陸的推理給了你靈感!”許建東感歎。

“不光給了我靈感,幾乎可以說,陸凡一直接告訴了我凶手是誰!”

又是一條爆炸性新聞,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聽傻了。

“歐陽,你別賣關子了,你就直接告訴我們誰是凶手吧!”許建東滿眼的紅血絲,“我先帶人把那人抓住再說,我真擔心等你說完,那個人就跑了。”

“你急什麼,人肯定跑不了,大家聽我說完。”歐陽嘉超乎尋常的冷靜,讓人覺得可怕,“是的,陸凡一的推理非常精彩。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出色的演說家,尤其是說到凶手剝去被害人臉皮的那一段,那簡直是神乎其神,讓人拍案叫絕。大家一定還記得,他說凶手剝去受害者臉皮,是因為凶手覺得被害人不要臉。”

“不錯!他是這麼說的!”許建東點頭。

“那我問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如何?”

“很激動!不光是他情緒激動,當時,我們在場的所有人,聽他這麼說,都很激動!”

“好,那我再問你,當第一位受害者畫像出現在大屏幕上時,他反應又是如何?老張,你說。”

老張想了想,“我記得,他當時打翻了手邊的茶杯。”

“很好,老張你觀察得很仔細。正是這兩點,讓我對陸凡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於是,我利用一天的時間,詳細調查了陸凡一的背景。”

“調查自己人不好吧?”老張皺眉。

歐陽嘉以一貫的嚴肅口吻說:“剛上班的協警,怎麼就成了自己人了?大家不要以為陸凡一推理得神乎其神,就當他是自己人。再說,審查新來的協警是否可靠,也是我作為副中隊長的職責。”

說完,她看了老張一眼,“老張,你是最了解陸凡一的。這一次,對他的背景調查,真是多虧了你。”

“嗬,歐陽警官,你可別這麼說,我也沒幫上你什麼忙!”老張笑了笑,“我隻是今天早上據實回答了你問我的幾個問題而已。這五年來,我也沒怎麼接觸過陸凡一,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是很清楚,所以也談不上特別了解。但我相信他的人品,他是我認識的正直的警察之一。”

老張從走進會議室那一刻,就聞出了異樣的味道。陸凡一那個小子,這一次算是碰到真正的對手了。

歐陽嘉淡淡地開口:“我先來說說陸凡一是怎麼被公安局開除的吧!陸凡一在重案隊的三年,可以說是風光無限,儼然成為本市第一破案高手,更有重案隊‘首席警探’的稱號。2005年的那個夏天,也就是陸凡一參加工作的第三年,小有名氣的他被邀請回到母校,參加科技大學的百年校慶。慶典結束後,他獨自在校園裏散步,無意中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一輛本田車撞倒了科大最年輕、同時也是最著名的生物工程學教授葛艾丹。大家都知道,這位葛艾丹教授正是我們中隊內勤葛艾青的姐姐。”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葛艾青。

葛艾青的眼圈早已有些紅了,旁邊的老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幾句。

歐陽嘉繼續說:“肇事的本田車主叫關涵,他下車後看到葛艾丹沒有了呼吸,嚇得立刻跳上車,準備逃走。陸凡一見狀,馬上開著警車追上去。就在科大門口,陸凡一的警車撞翻了肇事的本田車。就這樣,陸凡一把關涵帶回了我們支隊的審訊室。”

“因為葛艾丹是全國生物工程科學的首席專家,被譽為我國拿到第一個諾貝爾獎的希望之星。她的死,引來了各大新聞媒體的大肆炒作,大家認為有人想奪取葛艾丹的學術成果,所以雇凶殺害了她。因為被害者身份特殊,局長指定該案件由重案中隊偵辦,並指示辦案人員必須盡快查清原因,給全社會一個交代。作為首席警探的陸凡一理所當然地成為審訊關涵的第一人選。誰知,在審訊過程中,關涵離奇死亡。當時,葛艾青還是法醫!”

歐陽嘉看向葛艾青,“葛艾青,你能說說當時的情景嗎?”

葛艾青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低聲說:“那天正好是我值班,結果陰差陽錯地負責解剖關涵的屍體。關涵的根本死因是腦出血,不過他的死狀極慘,耳膜出血性穿孔,眼球被挖……”

“好啦好啦,小葛你別說了。”許建東打斷葛艾青,他實在聽不得別人的哭訴,“歐陽,你繼續說你的調查情況。”

歐陽嘉聲音平靜:“關涵死後,紀檢部門調取當時的審訊錄像,發現陸凡一與關涵扭打在一起的畫麵。陸凡一解釋,他在阻止關涵的自殘行為。可紀檢部門迫於各方麵的壓力,作出了陸凡一對關涵進行刑訊逼供的結論。最後,陸凡一被警隊開除。當時,老張是負責該案件的中隊長,也被紀檢部門追究了領導責任,免去了中隊長的職務。”

在座的警員很多還是頭一回聽說這件事,不約而同朝老張看去。

老張拿起茶杯喝水,什麼話也沒說。

歐陽嘉說:“陸凡一的生活從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每天,他借酒消愁,如同行屍走肉,女友也因此離開了他。各位請看,這就是陸凡一的女友王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