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裏的照片是一張合影照,一共四排,第一排清一色坐著的全是中年人,後三排則是麵容青澀的大學生,一看就是一張畢業照,但令人奇怪的是,這張照片上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沒有朝著鏡頭看,而是歪到了一邊。照片的右下角,用鉛筆寫這一行小字“1992年畢業於南江警察學院”。
“喲,你小子還上過專門培養條子的學校啊。”那個精壯的男子今晚第一次開口。
“什麼條子的學校?”錢貴嘟囔一句。
那人笑笑沒理他,繼續低頭看那張畢業照,隨即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眉頭皺的更緊了,兩眼恨不得直接貼在照片上。
那人看了一會兒之後還不過癮,又走到錢貴的書桌前,拉亮了台燈眯著眼繼續看。
“這是你們班的畢業照?”那人問道,將相框轉向錢貴。
“哦,是,當時我畢業的時候,我爸偷拍的。”錢貴如實說道。
“那這個人是誰?”那個精壯的男子指著照片上的某個人問道。
即便照片上的人臉隻有指甲蓋大小,此時距離畢業又過去了好多年,但錢貴還是隔著老遠就一眼認出了那人所指的人到底是誰。
“他叫秦建國,曾經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會主席。”錢貴說道。
“你確定沒認錯?”那人問道。
“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他,他在大學實在是太出名了。”錢貴實話實說。
“好,知道了。”那人二話不說,直接砸碎了相框,將裏麵的畢業照抽出來塞進了口袋裏,之後衝著金成才打了個響指,“走吧。”
“今晚的事兒最好別亂說,這幾天準備好手續,咱們趕緊把煤礦的轉讓手續給辦了。”金成才拍了拍錢貴的臉頰,大笑著離開了。
兩人剛剛離開錢貴家,那個精壯的男子就一巴掌抽在金成才的腦門上。
“你他媽以後辦事兒的時候能不能別那麼多廢話啊!你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以為這是演電影呢?我剛才就應該讓姓錢的那小子直接掐死你!”那人罵道。
“不敢了,少勇哥,我再也不敢了。”金成才一個勁兒的點頭認錯。
半個小時後,這張邊角已經有些發黃的畢業照出現在了丁順昌的書桌上。此刻他正拿著放大鏡,低頭認真的研究著。
“這事兒你怎麼看?”丁順昌頭也不抬的問道。
“肯定是他,雖然長相變了很多,但那對兒眼睛是絕不會認錯的。”武少勇堅定的說道。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丁順昌又問道。
“老規矩,做掉他。”武少勇毫不猶豫的說道。
“理由呢?”丁順昌問道,“做掉一個得力的兄弟,僅僅就因為他跟六年前的一個剛畢業的小警察眼神比較像?嗯?這要是傳出去,還有兄弟們敢在你下麵做事情嗎?”
“那你的意思是?”武少勇問道。
“真金不怕火煉,我們測一測成色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嘛。餘生畢竟不是普通的小弟,我大哥的順利被捕他功不可沒,要是隨意動他,下麵的聲音可能會比較大。”丁順昌笑道,摘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輕輕揉著太陽穴,“你明天去把那個叫錢貴的請過來,我要單獨跟他談一談。”
次日一大早,錢貴就跟丁順昌在早茶店“不期而遇”了,兩人整整聊了一個上午,無人知道他們具體談了什麼,但臨近中午兩人走出早茶店時,錢貴滿臉的喜色,連走路都忍不住想跳起來,丁順昌則麵沉如水,看不出心情具體如何。
回去的路上,丁順昌一直都望著窗外,直到快到別墅的時候,才給駕駛位上的武少勇安排了幾件事兒。
“少勇,切記,這些事兒必須你親自去辦,千萬不要交給其他人,明白嗎?”丁順昌告誡道。
“放心吧丁哥。”武少勇拍了拍胸脯,做出了保證。
丁順昌走進別墅後用座機給餘生打了個電話,“你明天上午來別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