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鐸就一直單著,佳聞也一直單著,兩個人互相關心,互相牽掛,互相扶持,可就是誰也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
我勸過佳聞,如果喜歡就說出來。
她說,大多時候,或許喜歡的隻是那種感覺。
去年,陳鐸應家裏要求,出國了。兩個人就這樣沒了希望,雖然也偶爾聯係,但畢竟隔著千山萬水,怎麼比得上人就站在你對麵來的真切?
陳鐸走的那天,佳聞也沒有去送,隻是發了條語音,告訴他一路順風。然後佳聞該吃飯吃飯,該上班上班。
大概過了四天,是個周五晚上,佳聞和兩個同事去唱歌,很晚未歸,我打電話過去,是她同事接的,說她喝高了,最後佳聞是被他們送回來的。
印象裏,佳聞沒喝醉過,不是酒量大,是一向理智,怕喝醉公眾場合出洋相。那天佳聞被送回來之後,把家裏倒騰了個底朝天,說要收拾東西去找陳鐸。
室友們在我能殺人的目光裏龜縮回自己房間,假裝沒看到這樣的佳聞。
後來佳聞終於安靜下來,伏在我肩膀上念叨,說不能成為他的阻礙,明知道他遲早要飛。
我心裏暗暗歎氣,傻佳聞,說不定就是你的不作為,成了他離開的動力,說不定他就在等你一句“別走”、“留下”,說不定隻是這一句話,結局就可以改寫。
不過真相是什麼,我們誰也不會知道了。
佳聞開始一頭紮在工作裏,成了一個典型的工作狂,一個月瘦了十斤。她突然變了,好像忘卻了身後紅塵滾滾,隻一心向社稷江山。短短一年,她因為業績突出,升了小組長。
彼時的我們,除了做導演的那個朋友,因為偉大的夢想沒有照亮前程,反而被現實打敗,所以服從家長安排,進了縣電視台。其餘的人,都在工作上有了小小進步,不再是當初的困難境地。室友們紛紛搬家,找到更舒適的樂巢。我和佳聞仍舊在一起,換了小的一居室。
去年年底,偶然得知,陳鐸大概留在國外不回來了。至此,佳聞和陳鐸,我想大概是真的沒機會了。
但慶幸的是,上天從來不會因為我們拒絕了一條路,而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在做出選擇的一刹那,新的路線已經等在那,隻不過是曲折是平坦,還得自己去走走看。
每年春節回家,我們都要麵對家長催婚,佳聞尤甚,還要麵對家長苦口婆心勸她回L城。本來佳聞鐵了心不回去,想一直留在B市,拋開當初的叛逆不講,B市是她求學奮鬥的地方,所有的圈子都在這,離開就意味著重新來過,那需要勇氣和決心。或許更準確的講,離開並不難,而且可能在短時期因為新鮮而讓人產生興奮,然而難的是接下來的漫漫長路,我們要怎樣做才能不為當初的衝動決定而感到後悔。
佳聞離開後,打電話跟我說,雖然一事無成,但終究努力過,堅守過。
一路摸爬滾打,磕磕絆絆,有的頭破血流,有的笑傲江湖,不管是堅守還是撤離,終究該對得起自己。
不管是堅守陣地,或是選擇一條新的道路繼續前行,都要努力生活。我知道,努力是該被善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