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憐取眼前人(二)(2 / 2)

她不想自己總是這麼沒用,在他麵前部是展現出如此懦弱的一麵。

在愛情麵前,她一直懦弱,一直膽怯。

如今好不容易勇敢一回,卻是為了要逼得自己放手。所以,她不能半途而廢!她不能一輩子做個懦弱之人……

“我知道!”

魯齊的聲音,一如最初的淡然,卻讓踉蹌著前行的依依陡然一頓。

“我早就知道這一切了。之所以沒有告訴你,隻是不想讓你擔心罷了。”

就在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時,魯齊的聲音再次無比清晰地傳來。

“你說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依依哽咽著問,卻不敢回頭。

她害怕見到魯齊不屑的眼神。

樹葉沙沙,魯齊輕輕向她靠近,最終,停留在她身前。

“畢僳下山之前,已將一切原委都告知於我了。我之所以沒有向你坦承,不過是擔心你若知道我已經明白這一切,會趕我下山而已。”

魯齊的聲音,坦率清悅,卻在依依心中激起萬丈驚滔駭浪。

這麼說,在衛芊術後重回昆山時,他便已經知曉一切了。

重重閉上眼眸,往事一幕幕重新湧上心頭,依依隻覺得自己愚不可及,簡直無藥可醫。

她這才明白,衛芊重回昆山那天,他在見到她無意中遺下的染著血跡的帛巾時,會紅了眼眶,怔怔出神。

原來,那時他並不是因為眼睛進了灰塵,而是他已明白帛巾上繡著的那個芊字,代表著帛巾的主人已然來過。

她這才明白,為何他再也沒有問過山側墓主之事。即便是他與她無意間經過,他也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那一片禁地。

因為他已經明白,他原來便是那個應該躺在裏麵的人。

她這才明白,當司馬無意中說出“未想到如今還有人記得郎主與女郎當年那場共譜風花雪月的盛事”時,他恍若置聞,隻是一徑往她的碗裏夾菜,並柔聲叮囑她小心別嗆著。

此後他連續幾天的沉靜不語,俱是因為那場風花雪月的盛事,早已銘刻在他心中,而他,卻須要顧及她的感受。

她這才明白,當來年衛芊約定上山之際,她心惴惴時,他會主動對她提起,久居山中已然無趣,想要出去走走。

原來,他不過是刻意安她的心罷了。

所以,他才會在衛芊上山之時主動避了出去,卻又在她走後不久,堪堪回來。

依依都明白了。

她處心積慮了這麼久,提心吊膽了這麼久,卻原來隻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鬧劇。

他知道!

他一切都知道!

可他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便這麼眼看著她痛苦掙紮,在愧疚與謊言中中惶惶不可終日。

心痛到無以複加。在陷入黑暗之前,她隻是滿腹幽怨地問道:“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依依醒來時,已是兩天以後。

她猶記得,當她睜眼之初被魯齊嚇到的情景。

因為睡眠不足而顯得特別幽深的雙眼,及眼眶下青黑隱隱的魯齊,讓依依心痛。

她張了張嘴,喉嚨就幹澀無力。

準備給她喂藥的魯齊,在發現她醒來時已是欣喜若狂。

藥碗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濃黑的藥汁沷了他一身,他也渾然不顧。

他是那麼潔淨,恍然若仙般的人啊,然而那一刻,他的眼裏隻有她!

就連那眼中的淚,依依也無比確定,那是為她流的。

他顫抖著用手捧著她的臉,認真地盯視著她,顫粟著,失措地解釋道:“你要相信,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我已恢複記憶之事,實在是不想讓你擔心太過。你的身體,讓我不敢拿任何丁點的意外來冒險,因為,我不能讓你死!”

“因為我救了你麼?”

依依淚眼朦朧,卻仍是執拗地問。

魯齊稍加遲疑,最終卻一正神色,鄭重說道:“我可以向你坦白,但是,你可以保持平和的心情聽我說麼?”

依依點頭。

魯齊深深埋入她的掌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這才坦然道:“我知道,我仍愛著衛芊,原本我以為除了她,我再也無法接受任何人了。但是,這兩天卻讓我明白,除了愛情,還有一種感情,讓我有了不能承受失去之痛,那便是親人。我想問你,如果我暫時無法將你當成愛人,可不可以請你像個親人一般,陪著我,一直走下去?”

魯齊問得很小心,甚至帶著一點害怕的心裏。

“我願意。”

就在他忐忑不安不時,依依輕柔的聲音傳來,讓他心裏一鬆。

是的,她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