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最近流傳的風言風語特別多,尤其引人注意的便是百禮巷衛家主母迫害庶女的事兒。
要說一個破落商戶也不值得人多費唇舌,可誰叫人家姓衛呢,多了個衛姓他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破落商戶了。
趙氏這幾天幾乎天天都在摔茶碗,下人們屏氣凝神一點兒聲兒都不敢出,就怕撞在她的火頭上,她見底下人畏畏縮縮,心裏頭的火更添一層,“哪來的長舌婦散些禍亂謠言?簡直欺人太甚!”
她怎麼就惡毒,怎麼就可怕了?
“分明是就是那小賤人害我悠兒半條性命,怎麼到他們嘴裏就成了欲加之罪?是我做筏子迫害她?”趙氏想起方才出街聽見的那些個話,一抬手將桌上的東西盡數掃到了地上。
“夫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二姑娘接回來。”張嬤嬤頂著趙氏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開口。
趙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的直打呼呼,張嬤嬤說的話她哪裏不知道。她現在不隻是得好聲好氣地把衛靈玉那小賤人接回來,還得好吃好喝地當親女兒般待她,才能叫那謠言不攻自破。
她有兩個兒子,皆已到了成婚的年紀,要真是坐實了她狠毒的名聲,誰家敢把女兒嫁進來?
可心裏知道一回事兒,做又是另一回事,趙氏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想了不少磋磨衛靈玉的好法子,現在全都得擱置下來了。
“娘,你就把她接回來,明天帶著她出去逛幾圈兒就是了。”衛蘆悠安慰道:“來日方長,還愁沒機會嗎?”
趙氏詫異地握住她的手,“難為悠兒沉得下心來,你長大了。”她歎了一句,“倒是為娘的急躁了些。”
衛蘆悠半歪著頭笑了笑,顯得天真又單純,她比衛靈玉多活了一輩子,不就是等上些日子嘛,怕什麼?
當天下午,趙氏便叫衛蘆悠親自去接衛靈玉回府,她們離開的時候一道來了楚意住的地方,楚意沒見她們,隻叫蘭衣出去打發了。
衛蘆悠對於這般舉動覺得受到了輕慢,相當不悅地撇了撇嘴,腦子裏有些記憶也漸漸被喚醒,轉身離開,怨恨浮現於雙目,唇齒間輕繞著那個叫她魂牽夢縈了多年的名字……晏覺,晏覺。
這輩子,她隻能是她衛蘆悠的晏覺。
楚意將手中的藥丸子塞進嘴裏吞了下去,她抵著頭,望著窗外的花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碧石的獎勵機製似乎出了問題,前兩個任務她明明成功完成了,卻什麼東西都沒給她,難道是其中生出了什麼變數?
翻來覆去地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楚意搖搖頭,幹脆繼續打坐練功。
第二天一早天際微明,楚意一行人便坐上了返回京都的馬車,浩浩湯湯的一大隊人馬,叫不少行人駐足觀望。
從安城到京都快馬加鞭也得一天,馬車慢行少說也得兩日,楚意也沒什麼著急的事,一路上享受著蘭衣等人大師級別的按摩服務,看看沿途風光,倒也愜意,等車隊入城已經是三天後了。
京都身為天子腳下之地,其繁盛不必多說,楚意聽著外麵繁雜的叫賣聲,心情很好地彎了彎唇角,真好,一來到這個地方,她仿佛已經看到權力在朝她招手了。
“走走走,喝酒去!”三五成群的年輕兒郎從聚寶齋裏出來,搖著扇子嬉皮笑臉,惹得周圍路過的行人慌忙躲了去。
走在最前麵的有兩個,一個穿著茶白色的長袍,一個著靛青色,皆是錦帶華冠腰墜美玉。
穿著靛青色衣袍的男子稍年長些,他一把摟住身邊年輕男子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做態,“喝酒喝酒,晏呈,走,跟你小叔我一起去喝一杯。”
晏呈聽到這話連連點頭,喝酒喝酒!
他就喜歡和十皇叔喝酒,十皇叔大方的很,每次不用他自己掏腰包不說,醉酒了隻要嘴皮一溜誇他英俊的慘絕人寰,保準兒高興地給他甩銀票,暗想著等會兒把十皇叔灌醉,又可以攢下一大筆銀錢買下冬郎手裏那隻最近戰無不勝的蛐蛐王,橫掃千軍威風八麵,晏呈隻覺得美滋滋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