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笑著飲下了手中的這一盞酒,而後也未看水碧隻是同人溫聲笑道:“是啊,我的確很開心。”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開心的時候了,即便在職場步步高升,她也沒有這樣開心過…原來放下一個人,就是放過自己。

這麼多年她把自己困在過去,倘若沒有梁令嶽,或許她還會困著自己很久。

沈唯想到這便又給自己倒了一盞酒。

水碧見她這般還想說話,隻是還不等她開口,布簾卻被掀了起來,她擰頭朝那處看去,眼瞧著手握布簾的玄衣男人卻麵露怔忡。

年輕婦人就跟在身後,嘴裏還不住說著:“貴人,這裏有人,您不若移步旁邊?”

這番動靜——

沈唯自然也察覺到了,她手握酒盞抬眼看去,首先入目的是那半張金麵具,他怎麼來了?雖然不知這位樓主究竟是路過還是特地,不過她還是同年輕婦人說了一句:“無妨,這人我認識。”

等這話一落,她便放下了手中的酒盞朝人看去,口中是跟著一句:“樓主怎麼會來此處?”

水碧早在先前瞧見男人的時候便站起了身…

沈唯見她垂目侯在一處的模樣,又見她麵容發白,知她心中發怵便朝人說道:“你先去外頭候著吧。”

水碧耳聽著這話卻是又瞧了沈唯一眼,眼見她麵容平靜便又垂下了頭,她輕輕應了一聲待又朝兩人一禮便往外退去…等退到外處,她才鬆了一口氣。她是真得沒想到主子竟然會尋到這處,想著自己不僅未曾勸夫人還和她一道飲酒,她的臉色便又慘白了幾分。

她僵硬著擰頭朝那塊布簾看去。

布簾阻隔了她的視線,她也不知道裏頭現下是個什麼狀況。

主子本就不喜歡夫人飲酒,何況是今天這樣的狀況,也不知會不會生出什麼事。

沈唯未曾聽到男人出聲便也未再說話,左右這個樓主行事,她本就看不懂。她想到這便隻是抬手替人也斟了一盞酒,待推到人的眼前,口中是如常說道:“樓主飲慣了好酒,今日倒不如陪我一道飲這薄酒?”

她這話說完便也不再理會人隻是喝起了盞中的酒。

陸起淮握過眼前的這盞酒卻未曾飲用,他隻是掀了眼簾朝麵前的女人看去,眼瞧著她半眯著眼一副開懷模樣卻是不自覺得皺了回眉…他從未見她有過這樣開懷的時候,難不成是因為梁令嶽?

這個念頭剛起卻又被他否決了。

倘若她是應允了梁令嶽的話,今日在林中,梁令嶽也不會是那副模樣。

那麼究竟是因為什麼?

陸起淮的指腹磨過茶盞上的紋路,目光仍舊落在沈唯的身上,口中卻是說道:“你今日看起來很開心。”

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沈唯耳聽著這話卻是又半眯著眼飲下一口酒,而後才同人說道:“是啊,我很開心。”

她這話說完是想再倒一盞卻被人壓住了手,那指尖的冰涼帶著詭異一般的冷,沈唯倒是不覺得被冒犯,眼前這個男人天生就有著能讓人臣服的氣場。

這個男人多金又有魅力,圍繞在他麵前的女人想來數不勝數。何況原身的容貌雖然不錯卻也不算出色,這個男人自然也不會對她起什麼色心。

她隻是覺得奇怪罷了,這大熱天的,這個男人的手竟然能冷成這樣?還不等她說話便聽得男人先開了口:“你不會飲酒,少飲為妙。”

沈唯聞言倒是輕輕笑了笑。

她伸手輕輕推開了男人的手,待觸及到那指尖的冰涼時還是覺著有些不舒服。不過她也未曾說道什麼,隻是重新倒了一盞酒,等那酒順著壺嘴落在盞中,沈唯便抬眼看著男人繼續說道:“我的確不會飲酒,可我今日卻想大醉一場。”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微微揚起,眉目也帶著少有的笑意。

以往她總是自持身份,連笑也不過端得清平模樣,可今日的她好似不再有所拘束。沈唯微微挑著眉帶著少有的放縱和肆意,而後她就這樣看著眼前的男人,口中是繼續說道:“那麼樓主可要陪我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