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耳聽著這話倒是也未再說道什麼,這位貴人每月都會過來,何況今日寺中也無什麼人,倒也不必擔心衝撞了什麼。他想到這便又同人合十一禮,口中也隻是說道:“既如此,那貴人就請便吧。”
他這話說完便讓開了路。
沈唯見此卻未曾往前走去,她是又看了一回那塊門匾,而後才邁了步子。
水碧一路雖然未曾說話,可目光卻還是忍不住放在沈唯的身上,今日寺中大雨,如今小道上連個僧人也沒有,眼見離那處梅林越來越近,她的臉上還是顯露出幾分掙紮,隻是念及先前馬車裏頭沈唯所說的話,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未曾開口。
沈唯一路也未曾說話。
雨還沒停,甚至較起先前還大了些許,小道雖然用青石板堆砌,可這一路走去還是免不得踩在一些泥濘之處。沈唯就這樣不發一言得往前走去,等到離那梅林越來越近,她的步子也就變得緩慢了下來…
水碧見她這般,隻當她是悔了便忙開口與人說道:“夫人,不如咱們回去吧?”
沈唯聞言卻不曾開口,她隻是遙遙看著那座梅林,八月的天,那座梅林除了光禿禿的樹枝卻是什麼都沒有…而她就這樣停在離梅林還有幾步的地方,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她才開了口:“你去廊下候著,我自己進去。”
“夫人…”
水碧又豈能讓沈唯獨自一人進去?她張口還想再說,隻是眼瞧著沈唯看過來的目光便又住了嘴,她垂了臉什麼也不曾說,待把手上的傘遞到了沈唯的手中,水碧便又朝人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一句:“奴就在廊下候著您,倘若您有什麼事隻管喚奴就行。”
她這話說完眼見人點了頭便也不再多言,眼瞧著沈唯獨自撐傘往前走去,水碧咬了咬牙便先跑到了廊下候著。
水碧雖然站在廊下,可心思卻全部係在遠處的梅林,可她站得這處離梅林還是有段距離,又因著外頭不間斷的風雨聲縱然想聽那處在說什麼也聽不到。她想到這,臉上便又泛起了幾分不安…
倘若不是怕夫人發現,她真想尾隨過去聽一聽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那些江湖人行事素來不拘小節,倘若梁令嶽真得提出要帶夫人走,那可如何是好?水碧想到這,臉上便又顯出了幾分焦急。
而就在她想著這些事的時候,身邊卻突然多了一道身影,水碧素來警覺,縱然此時心裏藏著事也絕對不會注意不到身側的動靜,因此待察覺到身側竟然悄無聲息多了一道身影,她的脊背止不住便是一僵…
水碧擰著僵硬的脖子朝身側看去,待瞧見男人的身形時才鬆了一口氣,她重新垂下了頭,而後是朝男人單膝下跪,口中是跟著恭聲一句:“主子。”
男人耳聽著這道聲音也隻是淡淡嗯了一聲:“起來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手裏仍舊握著那方玉佩,目光也一錯不錯得盯著不遠處的梅林。
水碧應允起身後便半垂著頭站在男人的身後,外頭的雨聲還沒停,她等了許久也未曾等到男人發話便稍稍抬了眼往前看去,待瞧見那半截金麵具她重新垂下了頭,口中卻還是忍不住說道:“主子,我們就在這候著嗎?夫人如今一個人在那處…”
男人聞言,先前撫著玉佩的手一頓,他的目光仍舊放在梅林那處,任憑外頭的雨隨風落在身上,卻是過了許久,他才淡淡說道:“不用。”
…
梅林。
沈唯手撐著傘一路往裏頭走去。
西山寺的梅林雖然不算大卻也不算小,縱然如今皆是光禿禿的一片樹幹,可當真要尋一個人卻還是有些不易…她便這樣一麵往前走著,一麵是朝四處看去,待又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喚:“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