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而他猛地站了起來,轉過身來,向她逼近。
金雪言驚訝地看著男人的臉靠近。他周身散發出一種幽冷而凶狠的氣息,與平日的他判若兩人,真的把她驚住了。她沒有防備,被他一把抱住。
他箍住她的頭,低頭吻她的唇。金雪言在短暫的吃驚中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幾乎灼痛她的肌膚。然後她反應過來,掙紮,可是他抓著她那麼緊,她掙不脫。她不得不猛地用手肘擊向他的肋骨,劇痛使他雙手一鬆,終於被她狠狠推開。
“邵錦!你瘋了嗎?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瘋了!我再也不想忍受。我不想失去你,不想讓你嫁給林少煜!因為我愛著你,這個理由可以嗎?”
他狠狠的低吼刺痛她的耳膜,讓她一時失語。
他說他愛她,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呢?隻不過她習慣了,或者說忘記了。
他跌向餐桌的震動,使桌麵上的湯碗打翻在地,摔得粉碎。他伏在餐桌上,忍受著由肋骨輻射到心髒的劇痛,幾乎是克製不住地發出了一聲嗚咽。
“邵錦,對不起。”金雪言說。
邵錦強迫著自己,似乎想要露出一點笑容。
金雪言慢慢走到他身前,扳過他的臉,看著他。男人的眼角有一點淚痕,看上去是那麼倔強又脆弱。
她說:“邵錦,對不起。我知道你愛我,很久很久了,對不對?可是,我可以像朋友一樣去愛你,卻無法像一個女人那樣去愛你。我以為,讓一個人能自由地保存著屬於他的愛,總是好的,所以我從沒阻止你,我沒有看見你的辛苦。我以為,哪怕有一份朋友的愛,也總是好的。我沒想到也許這是一種負擔,是我太想當然了,所以對不起。如果你真的覺得困擾,我們可以當普通同事,或者是陌生人。隻要你能覺得好一點,怎麼樣都可以。隻不過,我什麼也給不了你。”
她的微笑,帶著一種悲涼的冷冽。邵錦看著她,知道她會這樣,她永遠是這樣,無所顧忌地表達自我,也從不顧忌,會不會給別人的心插上一刀。
他卻無法反抗。
因此他隻能透過眼前模糊的水光,眼睜睜地看著她轉身決絕地離去。
金雪言在邵錦的樓下等關振華。
她是快速地出來了,一時半會兒,她沒法再麵對邵錦,可是他當前的狀態,也沒法讓她放心。
她給關振華打了電話,讓他過來。
在他過來之前,她就在那裏焦躁地走來走去。
關振華很快到了,一開始有些摸不著頭腦,金雪言說:“你去陪陪他,看著他,別讓他出什麼事。”
她聲音很低,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似乎很沮喪,關振華也就明白了。
“怎麼還是搞成這樣?”他撓撓頭,“他前幾天還好好的,你們……”
金雪言搖了搖頭。老實說,她也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後來的事態,根本就像脫離了控製,她隻知道邵錦的狀態確實讓人不安,於是她又叮囑了一句:“小關,多辛苦一下,拜托了。”
“知道了。”
他要上去,金雪言忽然又叫了他一句:“小關。”
他轉過頭來,看見金雪言的神情一片落寞,還帶著點茫然。她好像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我在想,是我做得不對嗎?一直以來,是不是我……沒有好好謹守和他之間的界線,才給了他不應該有的奢望?是我太隨意,給了他太多嗎?”
可以看出她非常懊惱,關振華走到她身邊,點了一支煙。
“能看看你的手機嗎?”
金雪言不解,拿出手機解了鎖,遞給他。
關振華飛快地拉了一下她和邵錦的聊天記錄,然後把手機還給她。
“你和他之間一年隻來往過七條消息。你和他在公司裏說的話,還不如你和我說的一半多吧。”他笑了笑,“如果這能帶來奢望,是他的問題。”
“不,不是。”金雪言搖著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應該是這樣的。”
“老大,你是一個非常冷酷無情的女人。”關振華看著她說,“你給不了一個你不愛的人太多的溫情,所以,我想你也沒法給邵錦什麼超乎尋常的希望,別自以為是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上樓去了。
雖然金雪言已經很當心,也囑咐了關振華,但關振華畢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跟著邵錦。三天以後,邵錦還是失蹤了。
“找不到人,也打不通電話。”關振華說,“他家裏我倒是進去了,一團亂,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雪言趕到邵錦家裏,看到確實如關振華所說一片混亂。其實邵錦消失的時間不長,如果不是因為家裏亂成這個樣子,電話又打不通,他們也不會這麼急。金雪言看著一地的碎玻璃,裏麵有兩個黑邊的相框,她撿起來,照片已經被取走了,空洞的黑框讓人感覺到深深的不祥。
“怎麼辦?要報警嗎?隻是時間還不夠長……”關振華問,“他應該是今天早上才走的。”
“這兩天,你們都聊了什麼?”
關振華搖了搖頭:“他什麼也沒說。”
邵錦的臥室裏,筆記本電腦還留在床上。金雪言上前,打開需要密碼,她想了想,敲了自己的生日,進了係統。
電腦上倒沒有其他什麼重要信息,隻不過在網頁瀏覽記錄裏,他們看到邵錦買了一張前往靈心市的高鐵車票。
“他去靈心市幹什麼?靈心市有什麼啊?”關振華嘀咕著。
“有靈心寺啊。”
靈心寺是很受重視的一處佛教聖地,靈心市本身也因此聞名。
“可他不信佛啊。”
金雪言站了起來:“但我知道,林少煜今天到了靈心寺。”
林少煜前往靈心寺,是為了陪母親還願。
這段時間,林茂生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在良好的康複護理下,他甚至可以抬起一隻手臂,也可以不再借助電子設備,較為連貫地說話了,林少煜和蕭靜然都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