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子沉默的任他抱住,伸出一隻手在他背上輕拍,那手掌清臒,卻帶著股讓人心安的力量,就像從前他被夢魘住師父過來哄他入睡那樣。
謝寒子喟歎一聲:“委屈你了。”
隋簡搖搖頭,流到頰邊的眼淚悄悄用袖子蹭掉,眼尾紅紅的抬頭仔細端詳謝寒子,雙眸微顫,心疼道:“師父瘦了好多,我聽說你昏迷不醒,好擔心啊。”
謝寒子將他頰邊的發絲撥到耳後,對上他清亮依舊的雙眸,恍惚間還覺著眼前的徒弟還是個十幾歲大的孩子,整日無憂無慮的跟在自己身後“師父、師父”的叫著,叫得他心中軟成一片,恨不得要星星不給月亮。
但他這個徒弟又很懂事,什麼都不要,還總想著往回給他帶東西。
這麼好的孩子,他怎麼舍得丟下他不管呢。
“師父已經無礙了,”謝寒子一下一下撫摸著隋簡的頭發,“我醒來後聽玉簫說起那天議事堂發生的事,很生氣,你師叔們歲數都大了,腦子時靈時不靈的,那天發生的事都做不得數,師父是來帶你回去的。”
隋簡直眉楞眼道:“不作數,那我還是師父的徒弟嗎?”
“當然是,這種事隻有師父說的算。”謝寒子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他手上的鎖鏈,隋簡這才相信,師父真的是來接他回去的。
謝寒子把隋簡領出刑堂,天空繁星點點,外麵已經是晚上了。
隋簡恍惚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又無條件的信任謝寒子,隻道是師父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吧。
謝寒子卻沒有帶他回清風居,而是領著他光明正大的走出無妄宗大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隋簡心中的不安被放大,直到他看到了乖覺停在門口的墨雲。
“師父,我們不回清風居嗎?”
謝寒子微微偏過頭,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年輕不少,他狀似苦惱道:“可是師父突然想喝酒了。”
隋簡鬆了口氣,無奈道:“清風居的酒都被你喝光了嗎,玉簫也真是的,也不想著下山給你再買些,就是我常去給你買酒的那家,叫‘一滴不留’的,我還特意帶他去認路過的,他家的竹葉青……”
謝寒子嘴角含笑的聽他碎碎叨叨說著那些日常的話,也不催促。
隋簡說了半天覺得有些口渴,抬眼瞄了一眼一直安靜聽他嘮叨著廢話的謝寒子,赧然道:“師父,要不我們去‘一滴不留’給你打酒喝?可是現在應該都關門了吧。”
謝寒子想了想道:“那就不去那家。”
他歎了口氣,很遺憾似的說:“師父突然想喝你一直念叨的‘清酒’了。”
“啊”,隋簡撓撓頭道:“清酒寨離無妄宗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的,來回要六天呢,這可怎麼辦。”
“小簡,你現在累嗎?”謝寒子突然道:“累的話我們就回清風居,若是不累,能替師父去清酒寨跑一趟嗎?”
隋簡直視謝寒子的眼睛道:“我不累的,師父想喝清酒我就去清酒寨走一趟,隻是師父,我現在真的自由了嗎?”
謝寒子眼神毫無閃躲,溫聲細語道:“你瞧,師父說的話你也不信了,罷了,那我們現在去找掌門問問吧。”
他說罷當真轉過身,腳下生風的就要往乾坤堂的方向走去。
隋簡哪能真的去問,連忙拉住他,“師父!不用去問,我相信師父的話,這就去清酒寨給你要酒喝去。”
他翻身上馬,拉過墨雲的韁繩,在謝寒子麵前來回踱了幾步。
謝寒子抬手朝他扔了個東西,隋簡一把接住,看清是自己被沒收的鯤鵬劍。
謝寒子抬頭看著馬背上英姿颯爽的徒弟,認真囑咐道:“要好好跟人家說,就說是我要的,不許跟人家打架,也不許搶。”
鯤鵬劍身上仍帶有謝寒子掌心的溫度,隋簡不舍的握住帶有餘溫的部分,點點頭,“師父等著就好,我很快就回來的。”
墨雲揚起前蹄,風一樣順著石梯向山下跑去。
隋簡回過頭,謝寒子的身影越來越小,寫著“無妄”兩個字的門派山石也逐漸成為一個小黑點,夜色朦朧,到最後一點蹤跡都尋不到了。
直到確定隋簡已經走遠了,謝寒子臉上溫和的笑意才消失殆盡,就像從來沒出現過。
他麵寒如霜,寬大的衣袖一甩,轉身大步走回無妄宗。
此時離雞鳴破曉還有不到兩個時辰,離武林盟的人浩浩湯湯闖入無妄宗還有三個時辰,離隋簡被無妄宗清理門戶還有不到四個時辰,離隋簡到達清酒寨還有三天時間。
那些人想要隋簡的命,就得從他謝寒子的屍骨上跨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寒子(認真臉):不許跟別人打架。
隋簡(乖巧):好的,不打。
轉眼就揍了武林盟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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