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已經驗證過阿花所言非虛,原來那些人竟是把主意打到了阿花身上才惹禍上身丟了性命,也算活該。
隻是不知道那些被拐走的少男少女們現在關在何處,得抓緊時間找個知情的人問一下。
阿花非常自覺的在地上打了個地鋪,正睡著。
隋簡不介意他是否真的睡著了,就著屋裏的涼水簡單洗漱了下,躺在床上沒一會就進入夢鄉。他是真的累了,而且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時間沒能好好睡一覺。
祝麟當然沒有睡著,他數著隋簡的呼吸聲,一直等到他的呼吸綿長,又過了會,才起身走到床邊,細細打量睡相平靜的人。
這就是八年後的隋簡,跟記憶中相比樣貌變化不大,眉眼長開了,輪廓也更細致了,兩邊嘴角微微上提,是一張笑與不笑都十分討人喜歡的臉。
祝麟沒什麼感情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件貨品。
這個人是他突破無相功的魔障,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心裏的魔障。
他的記憶沒有出現任何遺漏,清晰的記得這個人兒時帶給自己的那些曾讓他無法自拔的記憶。
但也隻是記得,沒有溫度,沒有色彩,就像在看別人的故事。這就是無相功帶給他無上力量的同時作為代價拿走的東西,不多不少,就是隋簡曾帶給他的所有溫暖與感動,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大感覺了。
祝麟盯著隋簡纖細的脖頸,仿佛能透過一層薄薄的皮膚看到裏麵血流過的痕跡。
他突然好奇,如果隋簡死在他麵前,他的心會不會痛呢?
眉心陡然皺緊,祝麟強忍住內心嗜血的欲望,左手極克製的捏住右手腕,心道:“不行,再等等……再等一等。”
不管陰暗潮濕的角落裏發生了什麼上不得台麵的事,四年一度的武林大會都在不急不緩的進行著。
以隋簡如今的武功造詣,來參加這個大會就有種欺負人的感覺。
他第三場的對手是個風頭正足的後起之秀,抓鬮一看對手是他直接棄權,也不知外界究竟把他傳成了什麼樣子,這讓隋簡的心情很是複雜。
祝麟的心情也同樣複雜,他前兩天拿到解藥並沒有馬上服下,而是找機會讓毒娘子看過了。
毒娘子是個打扮十分幹練的年輕婦人,那雷厲風行的女子拿過解藥放在鼻子底下輕輕嗅過,表情十分無語道:“教主,這分明就是普通的枇杷糖,潤喉的。”他這才知道所謂的七日斷腸散也是隋簡瞎編的,而他竟被隋簡三言兩語騙了整整半個月。
一教之主的臉都在下屬麵前丟盡了!
這次武林大會的參賽者和圍觀人群中突然多了許多小姑娘,她們三三兩兩湊在一塊光明正大的偷瞄在台下隨意觀看比賽的祝麟,紅著臉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不知這是哪家的小公子,長得這般俊俏,從前都沒人發現過。
祝麟對這些視線早已習以為常,他的容貌照比兒時完全變了個樣,十多歲的時候還像父親多些,長大後卻是越來越肖像他那當年有著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母親。
不光是樣貌上的變化,回燭龍教那會由於初步習得無相功,進度沒那麼快,他還要時刻注意教中某些或心懷不軌,或不服他的人明裏暗裏搞的小動作,如此過了兩三年舉步維艱的日子。後來無相功逐漸大成,人們又變得怕他。
他小小年紀便孑然一身踽踽獨行,心中孤寂不為外人道,就連曾經的信仰也因無相功的緣故一層一層的淡化了,一顆曾經滾燙的心逐漸被冰封。
他每次突破都是險中又險,一不留神就會被無相功反噬,在這種刻薄的條件下生存多年,性格巨變也無可厚非,所以隋簡跟他相處半個多月都沒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也情有可原。
話雖如此,也不過如此。
眾人都沒有注意的地方,跑出來圍觀武林大會的馮潤一眼就認出了台上那身穿靛藍衣衫的人正是那日帶走神秘少年之人,原來他是無妄宗的人。
馮潤悄悄退出人群向白玉山莊跑去,一路上興奮的直發抖。
隋簡這些日子比較忙,要跑去探查那群被拐的少年少女們的下落,要看住阿花不讓他暴露身份惹出亂子,要調整狀態參加武林大會,還要抽空陪師父喝茶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