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靈動的她一下子就在他心裏留下一粒種子,而女子的善心,更是催生了那顆幼芽。
女子邀請他共用雨傘,並送他回家,洛明堂的心從來沒有跳的如此快過,兩個人漫步悠閑在朦朧雨聲中。
一路上走著,就免不了說說話,再加上村鎮裏的人並不多,他又長得比這裏的男孩子要高出許多。
聰敏的少女自然就猜出這是林奶奶家的外孫了。
隻可惜女孩兒始終沒有告知她的閨名,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任由心思百轉前結。
或許是有緣,又或許是他有意尋找的結果,之後的日子裏兩人總是不期而遇,而他也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
倪黎。
這個名字在他的心裏嘴上流連不去,就像一枚美麗的果實,哪怕青澀,終歸是愛的。
那個年代的愛戀大概都特別的單純吧,兩個風華正茂的男女,終是忠於自己的心的,兩人從梅雨聊到時局,比情感更美妙的是心靈的契合。
兩家大人很快也發現了他們的異常,很開明的任由他們去戀愛。
這在那個時代是很少見的,那時就算人們已經開放了許多,還是有許多婚姻都是父母包辦的,像他們兩家這樣允許自己孩子去戀愛,不謂是一例壯舉。
然而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時局越來越動蕩,即使戰爭的火苗尚未波及到這裏,但是祖國到處都彌漫了硝煙,身為華大畢業的大學生,經過了先進思想熏陶的他,又怎麼可能不憂心自己的祖國母親。
但是母親還在這裏,心上人也在這裏,這個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年輕人,第一次感到了彷徨,感到了不舍。
女孩子總是心思敏感的,他的變化自然瞞不過她,若是一般的女子,都會舍不得自己的愛人去危險的地方做危險的工作吧。
不過她說的話,讓他最終踏上了一條不知未來的路。
可他的心是歡喜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愛著的女孩兒願意等他,並且是真心支持他的,和他一樣深深的愛著他們的國家,這塊生養他們的土地。
又怎能見她被外人摧殘。
兩個人的心在這一刻無比的接近,哪怕他們就此遠離,他們的心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戰火紛飛的歲月,或許不該談遙遠的戀愛,因為距離實在是種折磨,那時交通工具不如現在發達,通訊工具同樣如此。
他們自那兒之後再也未見,隻靠著時斷時續的信件來一睹相思之情。
少女的字總是婉麗清秀的,而男子的信從來不避諱他思想上的痛苦和對她的愛意,然而更多的是他心上昂揚的張力。
那是他相信自己的國家終會勝利的執著。
每次少女等來他的來信,眼眸中總有柔意流轉,纖細的手指一遍遍撫摸著泛黃的信紙,將之依偎在自己胸前,閉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那個英俊少年郎出現在她眼前。
她是快活的,在那個年代,情之一字就是這麼單純,等待是最長情的告白。
原以為真如他所說的,他們很快會把敵人趕出自己的國家,可是一年又一年,三四年的時間過去了,將近二十的女孩子還未出嫁,不知受到了多少人的非議,就連她的父母都開始動搖了,打算給她重新訂門人家。
更何況和那人他們也並沒有全禮,等了三年多也夠了。
少女卻不願聽從父母的安排,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被一個人完全的占據,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了。
更不想隨隨便便的結婚。
她是固執的,柔弱的身子裏蘊含了無比強大的能量,麵對父母的逼迫,她不惜用生命抵抗。
身影日益消瘦的她,開始不停的生病咳血,這時她的父母害怕了,也終於妥協了。
麵對摯愛的女兒如此下去,哪個父母忍心,從此再不提逼婚一事。
這時愁眉不展數月的少女,才重新展露了笑顏,懷抱著厚厚的信箋靠在床邊,聽那滴滴落雨的歌聲,回憶他們相遇的點點滴滴。
但是男子的信已經很久未到了,從前就算受到戰火的幹擾,他的信也不會超過一月的間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