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飯都被她解決了,任清野就在旁邊點上了一根煙。
“月月。”
“嗯?”
“你媽媽的事情吧。”
池中月僵住片刻,“你想知道?”
任清野:“嗯。”
池中月拿紙擦嘴巴,輕飄飄地:“哦,秦隊讓你問的?”
任清野突然就把手擱了下來,放在桌上,目光緊盯著池中月,看樣子好像是有些生氣。
“不是,是我想知道。”
池中月手中的紙團被虐成一坨,在掌心□□了幾圈兒後,她送開手掌,任由紙團滑出手掌。
“嗯,我親生父親是他的弟弟,嗯,就是這樣了。”
“為什麼去世?”
“吸毒,那一次在脖子裏打了太多,抽抽兩下就去了。”
“為什麼後來你變成了池榮貴的女兒?”
“噢”池中月模糊不清地,“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他提出要照顧我們母女倆。”
她的表情極其僵硬,一提起這些,那副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氣勢就沒了。
任清野想起了趙偉的女兒,那個見過了毒品交易和肮髒男女關係的女孩,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眼裏全是不該屬於那個年齡的狠意。
任清野似乎,看到了池中月的童年。
“那你媽媽和你們的關係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池中月捏著勺子,胡亂攪著碗裏的殘羹冷飯,“當初我媽不願意的,可是他,他能花錢治好我的耳朵,我媽才留下來。這種娘胎裏帶出來的病,沒個七位數治不好的。”
“後來,我媽發現他做的是毒品生意,想帶我走,但我那時候已經改口叫他爸了。”
“他一直對我很好,養著我,又對我媽很好,後來他讓我叫他爸爸,我想都沒想就叫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媽就變成這樣了。”
她著著,閉了嘴,把碗裏攪得稀爛的飯堆到一半,又打散,繼續堆。
任清野問:“他喜歡你媽媽?”
“誰不喜歡啊?”池中月,“我媽是當地有名的美人,孤兒,被我爺爺奶奶收養了的,當年多少人爭著搶著要娶她,不過爺爺奶奶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把他嫁給了更偏愛的兒子,就這樣咯。”
池中月的輕鬆,但明眼人一聽心裏就有數了,池榮貴不僅是從就迷戀著阮玲香,這些年對她的軟禁或許也是在宣泄時侯受到的冷落。
這樣一來,就得通了。
任清野不打算再問下去了,池中月卻想繼續,她問任清野,“你我錯了嗎?他養大了我,還花錢給我治病,我這樣對他,錯了嗎?”
這還是任清野第一次在池中月臉上看到忐忑不安的表情,並且急需在他這裏得到答案。
任清野:“你沒錯。”
池中月的表情並沒有因此得到舒緩,她看著桌麵,兩個眼珠不知該往哪裏轉,“但是我媽什麼都不知道,她隻知道我認賊作父。”
“不怪你。”任清野,“她是在怪自己。”
池中月一怔,看著任清野,嘴巴半張,不出話來。
任清野目光堅定,握著她的手,:“她怪自己讓你帶著傷殘出身,又怪自己沒有能力治好你隻能屈身留在池榮貴身邊,也怪自己沒有教給你正確的是非觀,但是她可能自己都不明白,才把情緒發泄在了你身上。”
池中月心裏的彷徨一下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衝破迷霧的柳暗花明。
任清野並非一語點醒了她,她一直都知道她和阮玲香之間的拉鋸戰原因是什麼,她隻是需要一個人來肯定她的想法和做法。
當時年幼,把養他的池榮貴認作父親已經衝擊到了阮玲香的內心,幾乎就等於直白地表明她作為一個母親有多無能,才會眼睜睜讓自己女兒認別人做爸爸。
多年後,在她以為池中月長大了懂事了能夠跟她走的時候,池中月卻選擇留在這個毒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