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父親?”任清野突然問。
秦唯平點點頭。
“對,池中月不是池榮貴的親女兒,是池榮貴弟弟池榮福的女兒。”
“池榮福十年前就死了,吸毒死的。”
“池榮福在池中月出生前就開始吸毒,當年,周華宇還是個剛從化學係畢業的學生,是他哄騙池榮福吸毒的,所以池家兩兄弟才和他鬧翻。”
“池榮福死後,池中月就變成了池榮貴的女兒,這中間怎麼回事,我不太清楚。”
“阿野,你聽我,池中月身份特殊,我們必須保護好她,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年,犧牲了這麼多人,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知道了。”任清野緩緩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這時,門開了,池中月出現在門口。
池中月的手背又開始流血,她一點兒不在意,隨意用紙巾擦了擦,:“沒死就好,我走了。”
任清野沒話,也沒留她。
池中月心裏冷了,再也不想看他一眼,拉開門就走。
“砍死你得了。”
“你給我回來!”任清野冷不丁。
池中月一頓,沒回頭,眼睛直了。
“池中月,你回來。”任清野生硬的。
池中月還是站著不動,背對著他。
任清野躺在床上,背上的傷口隱隱作痛,痛得他直不起腰。
“池中月,你過來,我有話跟你。”
池中月的腳卻是灌了鉛似的,動不了。
她不知道任清野到底是在想什麼,她怕了,怕任清野因為她今奮不顧身去給池榮貴輸血,而徹底放棄了她。
就算她清楚自己是什麼立場,但她還是怕。
畢竟,她從來都很清楚,她這一生,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原罪。
雖萬般不願,她還是轉回身,走到任清野身邊。
“你吧。”
任清野:“對不起。”
池中月心一下涼了,“你不用對不起,本來就是我死纏爛打,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是啊,他是緝毒警察,他是為了將毒販抓緊監獄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
而她,是池榮貴養大的女兒。
“對不起。”任清野,“很晚才來愛你,但餘生隻愛你。”
時至今日,他終於能毫無芥蒂地,對她“愛”這個字。
池中月鼻尖一酸,還是冷冷的一張臉。
“任清野,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池榮貴的女兒。”
“我知道。”任清野,“但以後,不管是槍林彈雨,還是萬丈深淵,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
情緒如山洪暴發,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瞬間壓垮了池中月所有支撐力量。
她感覺臉上有涼意,伸手一摸,是水。
“行啊你,任清野。”池中月,“我上次哭,還是我爸死的時候呢。”
池中月回了病房,護士們急匆匆地過來給她重新掛點滴,一邊找她的血管,一邊罵她。
“輸了那麼多血,你還敢拔針管,不要命了嗎?”
“你這孩子,知道你剛才的舉動有多危險嗎?要是突然暈了怎麼辦?”
“真沒見過你這麼任性的病人!”
護士氣得一直念叨,池中月卻一言不發。
她一直在想,剛才任清野為什麼不問她原因。
為什麼要做這一切。
想不通,就幹脆去問他好了。
池中月這麼想著,立馬坐了起來。
護士柳眉倒豎,雙手叉腰,看這架勢下一秒就要一巴掌甩池中月臉上了。
“幹嘛呢幹嘛呢?還想造作呢?來來來,你盡管給我作,我倒看看你是不是貓有九條命!”
池中月一笑,又躺了回去。
她拿出手機,給任清野發了消息:你為什麼不問我原因?
等了許久,任清野都沒回,他睡著了。
池中月沒等到,就算了。
其實就算任清野問了,她也不一定想。
那一種心裏煎熬,連自己親媽都不能理解,又怎麼盼著其他人能理解。
她看著自己手背的針眼,翻過來,手心發白,沒有血色。
從血肉之軀裏抽出來的血,足夠償還養育之恩了嗎?
池榮貴昏迷了三才轉醒。
再醫院裏療養了好幾,他的意識清晰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病房裏。
池榮貴看著任清野,:“阿野,還行吧?”
任清野早就換下了病號服,臉上血色恢複,倒是看不出來有傷。
“我沒事。”
池榮貴:“到底是年輕人。”
他又看向池中月,:“月月,這次也多虧了你。”
池中月:“爸,應該的。”
池榮貴又交代了些事情,警察等會兒要來了,因此,他讓其他人可以先走,但單獨留下了任清野。
池榮貴指了一下床,任清野會意,連忙去把床給搖了起來。
池榮貴就了這麼一會兒話都感覺累,歇了一會兒,:“阿野,這次真的多虧你了。”
任清野:“不用這麼客氣。”
池榮貴點點頭,:“我這一次死裏逃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床,有兩件事要吩咐你。”
任清野:“嗯。”
“第一。”池榮貴,“我給月月請了國外的醫生來給她做手術,你幫忙照看著,她媽媽是不管事的,我放心不下。”
任清野問:“手術?”
池榮貴:“嗯,月月耳朵有問題,這次回來的醫生是日本專家。”
任清野:“好。”
“第二件事。”池榮貴抬眼,目光沉靜,“你知道我接了哥倫比亞一大筆單子吧?”
任清野:“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