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月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話,睜開眼睛時,發現張媽在她身邊搗鼓些什麼玩意兒。
“張媽,你來了?”池中月一開口,聲音竟虛弱得像個垂死之人。
她自己和張媽都嚇了一跳。
“哎呦!你瞧瞧這聲音!”張媽忙不迭從保溫盒裏盛了一碗雞湯,端到池中月麵前,“來喝一碗,趕緊的。”
池中月抿著嘴,稍微別開腦袋,以拒絕這碗熱騰騰的雞湯。
“喝不下,我爸呢?”
張媽:“我剛看了他過來的,老魏在那邊。”
池中月嗯了聲,眼皮似要睜不開了,睡意鋪蓋地而來。
張媽把雞湯放在池中月伸手就能夠著的地方,:“湯我給你放這兒了,我去那邊兒看看任清野……”
池中月的意識原本已經模糊了,聽到最後三個字,突然一個激靈就彈了起來,“什麼?!”
“啊……就是任清野,在隔壁……”張媽去按池中月,“你坐起來幹什麼?快躺下啊……”
池中月那軟綿綿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她問:“任清野怎麼了?”
“哎喲……可不就是幫貴爺擋了一刀嗎?可真虧了他,要不貴爺哪兒搶救得回來?”
池中月二話不,扯了手上的輸液管就下床,趿拉著鞋子往外邊兒走。
“哎!你去哪兒啊!”張媽慌慌張張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收拾東西還是該追出去。
“哎喲!”張媽看到那被池中月□□的針管兒,跺了跺腳,還是追出去了。
池中月穿著病號服,看到個病房就打開,往裏看一眼,不是任清野就又關上門,這麼一來,人人都把她當神經病看,她倒是不在意,隻跟瘋了似的一間間地找。
張媽站在後麵,急得手腳不知往哪兒放,“月月,他在最裏頭那間!”
池中月聽了,拔腿就往走廊最盡頭的病房去。
一打開門,任清野和秦唯平同時回頭,驚詫地看著她。
池中月臉色蒼白,一眼看過去,和秦唯平對視一眼,兩人都同時移開了眼神。
她站著,唇微抖。
秦唯平極不自然地咳嗽兩聲,然後:“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秦唯平前腳踏出病房,門還沒帶上,池中月就衝向任清野,“你瘋了你?你不要命了?你以為擋了這一刀他就絕對信任你了?你他媽能不能清醒點兒!”
任清野看著她發狂的樣子,也不話,眼裏有光流動。
“你話啊你!”池中月打他肩膀,“任清野你話啊!”
“嘶——”任清野握住她的手,“你弄到我傷口了。”
池中月手一僵,語氣立馬軟了下來,“你傷哪兒了?”
任清野側低下頭,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雙手,手背上滲出了一股血。
他握著她的手,:“你拔針管了?”
池中月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後,“沒事。”
任清野去拉她的手腕,一把扯到自己麵前,用剛才護士沒用完的棉簽把她手背上的血跡擦掉。
一下一下,動作極輕。
“你怎麼總是這樣,像個男人。”
池中月哦了一聲,心裏極不是滋味兒,“對啊,我就是這樣長大的,你第一認識我?”
任清野拉著她坐下,:“你給你爸輸血了?”
池中月翹著嘴角,“可不是嘛,你能給他擋刀,我不能輸點血給他?”
“你這張嘴……”任清野,“真的欠收拾。”
池中月眼睛往門外瞟,低聲:“剛才那人,誰啊?”
任清野嘴角帶笑,“你不是認識他嗎?”
池中月一窒。
“你什麼意思?”
任清野:“緝毒大隊秦隊長,你不認識嗎?”
池中月心跳驟然加快,“你、你在什麼?”
任清野脫了鞋,躺到床上,斜眼看著池中月,“你知道我在什麼。”
三十分鍾前,秦唯平打算走了,但是走到門口,任清野叫住了他。
“秦隊,我一直有幾個疑惑,想不明白。”
秦唯平:“什麼疑惑?”
任清野:“去年那批在海口繳獲的海/洛/因,是誰報的信?還有今年,池榮貴原本要發到泰國的貨,你們是怎麼知道路線的?他去哥倫比亞的事情,警方又是怎麼知道的?以及——周華宇。我問過鍾師兄,這些情報他都還沒來得及報上去,也不是我,那是誰?”
秦唯平半張著嘴巴,幹巴巴地:“我……”
“你還有線人。”任清野,“誰?”
秦唯平往前兩步,摸了摸嘴角,“阿野,你知道的,我們要保護線人,我們……”
“池中月。”
秦唯平一怔。
“是池中月。”任清野,“對嗎?”
秦唯平沒話,但表情已經出了答案。
“都她媽什麼時候了你還保護線人!”任清野,“池榮貴都他媽差點兒沒命!”
秦唯平,“阿野,你聽我,這次是個意外,沒想到藏獒這麼狠,上次失手後,這次明目張膽地找人來砍池榮貴,我……”
“行了。”任清野,“你別了,我就問你,你什麼時候招攬到池中月的。”
秦唯平舔了舔唇角,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還真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樣子。
“四年前,是她自己找上我的。”
“她,她能摸到池榮貴的路線。”
“她還,暫時不清楚池榮貴製毒車間的情況,但是給她時間,她能摸清楚。”
“她當就提供了池榮貴的一個貨源供應商,後來我們去抓了。”
“她……”
任清野打斷他,:“她為什麼這麼做?”
秦唯平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沒。”
任清野沉默著,腦子裏一片亂麻。
“但我估計,和她親生父親有關。”秦唯平,“你知道周華宇和池家兩兄弟是幾十年的交情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