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謝子京，應該來到鹿泉了吧？”周遊忽然站了起來，火堆的亮光拖長了他的影子，歪歪扭扭地貼在牆上地上，張牙舞爪，“他們應該已經抵達零號倉了吧？”
盧青來抬頭看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恨謝諒。”
在周遊的一生裏，應該被他怨恨的人太多了。但唯有謝諒最特殊。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前情，謝諒卻給了周遊最漫長的痛苦。而最令周遊難以忍受的是，他沒辦法懲罰謝諒。謝諒不是周雪峰，不是周義清或者真正的周遊，他沒辦法接觸謝諒，也沒辦法讓謝諒感受自己正在忍受的煎熬。
所以當他脫離零號倉時，他又驚又喜：眼前有謝諒。然而不止是謝諒，還有謝諒的妻子，和謝諒的兒子。
“……大象和老鼠，真的把謝諒關進B0064了？”盧青來不敢相信，“你居然能使喚零號倉的管理員……”
周遊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古怪的狂熱。
“不止是謝諒。”周遊想了想，慢慢笑起來。他的笑聲瘋狂極了，仿佛想到了什麼令他不得不狂喜的事情。大笑聲甚至驚動了院中的馬匹，馬兒踏動四蹄，驚慌不已。
“秦戈讓謝子京的‘海域’恢複了，是吧？”周遊的笑聲忽然停了，他在室內走來走去，影子隨著他的腳步在屋內胡亂舞動，“他們一旦發現謝諒，知道他的‘海域’被我摧毀過，肯定也會想讓謝諒的‘海域’恢複，對吧？”
“恢複了又怎麼樣？”
周遊站定了，火光映出他炯炯的眼睛，像跳動的磷火：“他一定會發瘋的。”
第二下午，風塵仆仆的雷遲一行人終於抵達。他帶來了自己的得力助手劉，還有危機辦目前能調用的幾個外勤組成員。
“所有來鹿泉這邊的人都要被特管委審查好幾遍。”雷遲，“不過好在，特管委並不知道精神調劑科全員已經消失，來到了這裏。”
“畢竟我們是個科室，特管委看不上。”秦戈把他介紹給秦夜時。
秦夜時對這個年輕的狼人很有好感，又開始邀請雷遲有空了去他家玩玩。
謝子京：“……你舅舅怪怪的。”
秦戈：“因為袁老師……就是我舅的伴侶，他很喜歡毛乎乎的，的動物。”
謝子京：“比如你的兔子？”
秦戈：“對。”
謝子京：“可是雷遲是狼人啊，這麼高大。”
秦戈：“狼人很少見啊。”
謝子京被這個古怪的邏輯服了，閉口不語。
雷遲等人隻歇息了一會兒，立刻隨著秦夜時的隊伍前往鹿泉。白園和唐錯等人坐一輛車，雷遲匆匆走過她身邊，往她手裏塞了一把糖。“飛機上發的水果糖，味道還不錯。”他，“我跟空姐多要了幾顆。”
白園拿著糖，跟雷遲了一句話：“哎，事情解決之後，我請你喝酒。”
雷遲：“好啊，青眉子下個月來北京，要叫他嗎？”
白園：“不要。”
雷遲心花怒放：“我能看沙貓嗎？”
白園：“看唄。”
她鑽進了車裏，和雷遲揮揮手。謝子京和唐錯把手伸到她麵前：“我要吃糖。”
白園把糖放進隨身的背包裏，拉好拉鏈，對麵前兩隻手視而不見：“滾開滾開。”
夜幕低垂的時候，車隊終於來到了極物寺。
謝子京站在開闊的道路上，抬頭看頂的星辰。他想起了曾經無法被回憶起的那次旅行。他和父母都還沒能看夠滿的星光。
“隊長，根據秦科長提供的地貌特征，我們確實在鹿泉附近的一個山腳下發現了疑似零號倉入口的地方。”秦夜時的隊員展開了一張地圖，他已經在地圖上繪製出了零號倉的大體位置，“特管委給我們的零號倉結構圖應該是準確的，從入口下去之後往南就是鹿泉，鹿泉下方的巨大空洞全都屬於零號倉。”
秦夜時：“地麵的警戒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西部辦事處給了我們一些協助，雖然不太多……”隊員解釋，“但是他們為我們調動了雪人。”
秦夜時和謝子京的臉色都變了：“雪人？！”
秦戈：“雪人是什麼？”
秦夜時滿臉興奮，原地走了幾圈才冷靜下來：“先辦事，辦好事了再去跟雪人打招呼。”
謝子京也連連點頭。
秦戈：“誰能跟我解釋解釋雪人？”
“在這個地區裏，有好幾種隻誕生在此處的特殊生物。”謝子京告訴他，“青眉子當然是一種，另外還有一類奇特的生物，我們都稱為雪人。他們是喜馬拉雅山脈特有的特殊人類，全身都是很長很長的毛，一般都有兩米左右身高，力氣非常大。雪人是在五十多年前才被認定為特殊人類的，之後他們就開始學習人類的語言，和人類溝通。智商其實挺高的，就是不大樂意跟人來往，我以前見過幾次，但是從來沒過話。”
秦戈很是好奇：“他們生活在雪山裏？”
“對。”謝子京笑道，“雪人是西部辦事處的秘密武器，輕易是叫不動的。”
話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這裏與薑永記憶中的景象並無差別，零號倉的入口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濃厚的白霧從高術身上騰起，在空中凝聚、翻湧，最後形成了一條巨大的劍吻鯊。
水性保護罩被眾人手中戰術電筒的燈光照亮，也被星光照亮。它聽到了人類的驚呼。
“是吧！”唐錯拉著白園的手，“我跟你過，它很威風，很漂亮！”
輕巧地打了一個旋，劍吻鯊遊近了高術，長長的吻部在高術手心碰了碰。
它的身軀在縮，很快便成了一條在高術掌心中打轉的魚。
秦夜時的同事全都驚呆了。劉拉了拉雷遲的衣袖：“組長，這個人可以啊，哪個科室的？把他挖過來我們組。”
雷遲：“這個人是高主任兒子。”
劉閉嘴了。
秦夜時衝著高術點了點頭。他的同事已經在地麵的石板上撬開了那處拳頭大的空洞。
高術彈動手指，魚應聲遊出，輕巧地鑽入了空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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