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然後呢！”
謝子京：“然後被白園罵了，他裝嫩。”
秦戈：“……這就是雷遲給你果子封口的原因吧？”
謝子京：“噓，你別跟人。”
但他顯然很為這件事高興，不斷跟秦戈形容雷遲的人類耳朵變化成狼耳朵的過程。“他被白園罵，我也覺得很好玩。”謝子京笑著，“這就是對偶像的愛意吧。”
秦戈心想你對你偶像的愛意怎麼有點兒扭曲。
走了大約半時，兩人都開始蔫乎了。眼看山頂就在前方，兩人齊齊選擇先在林子裏歇一會兒。林中樹蔭濃密，清風舒適，黎明閃蝶在樹與樹之間拍打翅膀飛來飛去，招蜂引蝶。
“這蝴蝶能離開向導這麼遠？”謝子京詫異了，“真神奇。”
他釋放了自己的巴巴裏獅，獅子落地後立刻注意到了這隻蝴蝶，頓時做好了撲蝶的準備。但秦戈的長毛兔也鑽出來之後，獅子的注意力就轉移了。它跪趴在地上，彎下被金色鬃毛圍繞的頭顱，好讓長毛兔抓住自己鬃毛爬到頭頂。
秦戈和謝子京看著兔子往上爬，心裏都是同一個想法：腿真的長。
兔子成功登頂，鬆了一口氣，趴在獅子雙耳之間梳理自己的長毛。
林間陽光被切割成光斑，錯落地撒在地麵，兔子趴在獅子頭頂曬太陽，偶爾用爪子抓抓獅子的耳朵和額頭。獅子又開始打嗬欠，兔子緊緊抓住它的毛發以免被甩下來，片刻之後也跟著獅子一起以同樣的頻率打起了嗬欠。
“……你的獅子為什麼總愛打嗬欠？”秦戈問，“最近睡得不好麼？”
謝子京倒是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不，睡得挺好的。我也不知道原因。”
秦戈心裏隱約有個答案。精神體是精神世界的具象化，獅子的嗬欠應該也明了謝子京“海域”的不穩定。他想到那片廢墟，心中隱隱作痛，幹脆拉著謝子京的手，十指相扣。
還是要再進去多看幾次。秦戈想，廢墟裏應當還有別的秘密。他總是記著在廢墟盡頭那片柔和的銀光。謝子京的自我意識告訴他無法靠近，但秦戈總覺得，那片與廢墟格格不入的銀光，或者就隱藏著謝子京“海域”被摧毀、記憶變混亂的線索。
“嗯？團建活動開始？”謝子京的手機收到了白園的信息，“爬山和談戀愛不是團建嗎？”
秦戈：“廢話。”
謝子京：“那回不回去？”
秦戈想了想：“不回。”
謝子京點點頭，伸手揪住了自己獅子的尾巴，開始玩它尾巴末端的那顆球。
黎明閃蝶則開始往回飛，它的主人在呼喚它。為了抄近路回去，它徑直從林中穿過，越過了一片簇新的別墅區。方才與它擦肩而過的車正停在一棟別墅門前。
它掠過別墅頂部飛走了。
別墅的閣樓敞開著窗戶，風把樹葉從窗戶吹進來，順著樓梯落下。
盧青來坐在寬大的客廳窗邊發呆，聽見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下意識坐直。他的手指撚動左手無名指的銀色指環，指環反射了窗外的日光，
“這麼蠢的戒指，你怎麼還戴著？”樓梯上傳來輕笑聲。
“……戴著玩玩。”盧青來低低一笑，“你總得允許我留點兒什麼作紀念吧，周遊。”
周遊抓了抓頭發，沒有應聲。他年約三十來歲，但長相看起來很年輕。慢吞吞走到廚房後，他花了半個時做好了自己的午餐。在他做午餐的過程中，盧青來沒一句話，隻是盯著他的背影。
“有什麼要的嗎？”周遊在餐桌坐下，開吃午餐。
別墅雖然大，但東西卻很少。盧青來知道這是因為周遊很少在一樓活動。但和幾乎空蕩蕩的一樓相比，他的廚房又顯得太大、內容物太多。
周遊時候沒吃過什麼好東西，甚至很少吃飽。他喜歡做飯，也喜歡吃飯，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候嚴重的營養不良落下了病根，他怎麼吃都不會胖，永遠是高瘦的一條。
等他吃完了盧青來才起身走過去。
“今年的‘海域’檢測沒有找到合適的向導。”他對周遊，“像秦戈那樣的人，太少了。”
周遊用紙巾輕按嘴角，笑道：“我當然知道很少，所以才需要你幫我找。”
“你還能堅持嗎？就選擇秦戈吧？”盧青來，“我覺得即使再過十年也不會出現他這樣的向導。能在‘海域’進行深潛的人能找得到，但在深潛同時還能吸收負麵影響清理‘海域’雜質，坦白，即便我接觸了這麼多人，也隻見過秦戈一個。”
“他還不夠成熟。”周遊斷然道，“你真的認為他可以幫謝子京重建海域？”
盧青來沉默片刻：“我不肯定。”
周遊又笑了：“當然了。我和你都習慣摧毀，確實不懂如何重建。”
他擦幹淨手，溫柔地看向盧青來：“好啦，盧老師，讓我看看你的‘海域’吧？”
盧青來下意識地縮了一下：“現在？”
周遊：“你不喜歡我的進入？”
盧青來：“不，我很喜歡。但是你別喚醒那些記憶，它們真的讓我很痛苦。”
周遊臉上的溫柔表情漸漸消失了。“你不喜歡痛苦？”他拉著盧青來的手，指尖落在無名指的指環上，“可是我很喜歡。尤其是別人的痛苦。”
他口吻之中的冷漠與方才的溫和判若兩人。鬆開盧青來的手，周遊起身欲走，盧青來連忙拉著他不放。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進來吧，請你進來。”
周遊：“你確定？”
盧青來連連點頭：“我確定……我喜歡你給我的痛苦，我很享受。”
“別騙我。”周遊彎下腰，抵著他的額頭笑道，“你了什麼謊，我全都能看到。”
細微的霧氣從他身上騰空而起，幾乎籠罩了盧青來的全身。盧青來咬緊牙關，閉目忍受，但片刻之後，還是開始劇烈顫抖，喉中擠出如同斷氣之人一般的可怕痛吟。
※※※※※※※※※※※※※※※※※※※※
寫到倆人走在太陽底下的時候不知為啥又想起了海子那首詩，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PS：因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昨的車已經沒有了。
---
謝謝rarauder、yazalea、鹽津楊梅、Quierie、可、樓上晨曦、木葡萄團子、鹿猶泣、蟹黃拌飯、大臉妹苓仔、卷、風見凜、瓊uuu在摸嘰、fuere、乜仝、皓皓不是甜餅、鬼魈沸沸、伊伊、04550、一口一、藍波大人、二殿下阿哉、P&A的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