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醒了,真的醒了!看她的樣子,好像一點事都沒有,難道‘幽夢’對她沒有造成致命的後果?納蘭軒愕然的眸子中,流露出無與倫比的驚喜。
“你感覺身子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能走路了嗎?”
納蘭軒一連串的問句,聽到月悠然頭疼不已,“停!”
“我,我隻是,隻是看到你醒來,太激動了!”納蘭軒滿眼柔情,望著坐在龍床上的月悠然,說出的話,變得有些子結巴起來。
“首先,我的身體目前來說,還不錯,走兩步的話,問題不大,不過我要問你的是,深夜時分,你不呆在自己王府,跑到我這來幹什麼?”
深夜?納蘭軒疑惑了,內殿中有夜明珠照亮著,再加上,此刻僅是酉時不到,怎麼就到深夜了?
難不成,難不成她的眼睛看不見?
“你,你看見我了嗎?”納蘭軒聲音輕顫,問著龍床上坐著的月悠然。
“你在說笑話嗎?這麼黑,我怎麼能看得見?”衝著納蘭宇站著的方向,月悠然翻了個白眼,平躺到了床上。
心中想了下納蘭軒剛才說出的話,月悠然不淡定了,他又不是傻子,不會無緣無故,問自己看不看得見,他能問,說明現在要麼是天沒黑,要麼是屋裏有光亮,身子能動的喜悅,隨著自知自己有可能失明的衝擊,月悠然容顏上,泛起了一抹哀傷。
“現在天沒黑,是嗎?”
“沒,沒,不!天黑了!”納蘭軒走到龍床前,張了張嘴,說出了他自己都想打嘴巴的話。
“你不用騙我,我雙目失明,所以,才會認為現在是深夜時分。”
“你,你……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從活死人,變成能動的睜眼瞎,是該高興的,不是嗎?你不知道,躺在床上,不能動,任人擺布,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樣多好,雖然看不見,但是我可以自己動手,吃飯,穿衣啊!”
沒聽到納蘭軒的回答,月悠然從床上,重新坐起身,緩緩問道:“你今個又要對我說什麼趣事啊?”為了不讓納蘭軒看出自己心裏的傷痛與失落,月悠然容顏上,綻出了一抹淺淡的笑容,“你說吧,我聽著呢!”
月悠然的堅強,看的納蘭軒,眸中有濕潤在不知不覺中,溢了出來,“我每次說與你的話,你都聽到了?
“嗯!”
“今天沒什麼趣事,不過英武候率軍回來了!”
“率軍?他為什麼率軍回來?”
“他要找皇兄,給你個說法,並且要見到健康的你!”
“百姓們沒事吧?”
“暫時沒有,百姓們似是很擁戴英武候。皇兄現在坐臥難安,母後得知京城外傳回的消息,已經臥床不起,說,說納蘭家的江山,全然毀在了她的手上。”
“哦!”隻要百姓沒事,關她月悠然鳥事。
她隻是答應老道,不讓辰造成生靈塗炭,可沒答應讓那些虛偽的皇家人,安寢無憂。
“皇兄的性子,我了解,他把皇位看的比什麼都重要,說起來,他是個勤勉難得的好皇帝。如果英武候逼的太緊,我想,皇兄怕是會來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輕易向英武候認錯,更不會按英武候送來的信件中所言,逼母後一死。到時百姓遭殃,將士喪命,天下大亂,在所難免。”
提到藺太後的納蘭軒,不知道他這一言,讓月悠然刻意不去想的往事,一幕幕重現到了腦中。
藺太後逼迫她喝下毒藥,被納蘭瑾侵犯,這些種種,壓得她心好難受。
現在,她深愛的男人,為了她,率軍回來,與納蘭宇對抗。
受了侵犯的她,他能沒有心結,和她相守一生嗎?
他願意,她月悠然自個都不願意,更何況,此刻的她,雙目失明……
不,她月悠然自立慣了,她不要變成他的負累,更不願看到他眼中的痛惜,甚至因為同情,壓抑住心底對納蘭瑾的憤恨,和她在一起。
她要走,要離開這皇城,離開他,越遠越好。
“你怎麼了?”看到月悠然眸中有晶瑩湧動,納蘭軒擔心的問了句。
“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裏,我不想再呆在這,快,你快些帶我走!”月悠然越想心裏越傷痛,雙手在空中亂抓起來,“我要離開這裏,我不要見到他,不要,不要……”
“好,我帶你走,你安靜下來,安靜下來!”攬住月悠然身子,納蘭軒溫聲勸道。
他知道,六王兄對懷裏女子的侵犯,促使向來遇事鎮定,聰慧敏銳的她,變得不再自信起來。
六王兄啊!你要是知道,你那一念之間的所作所為,讓咱們三兄弟愛到心坎上的奇女子,變成今天這樣,你會作何感想?
“謝謝,謝謝你!”被納蘭軒溫言淺語,安住心神的月悠然,把腿移向床邊,要自己穿繡鞋。
“我來幫你。”
“嗯!”
禦書房中的納蘭宇,此刻尚不知道躺在乾清宮龍床上的月悠然已經醒來,為段郎卿的事,他今個還沒有去乾清宮中看過月悠然,不過,現下心焦的他,有了暫時穩住段郎卿的注意。
“梁久河,傳朕口諭,著禦林軍包圍住,顏府,統領府,及英武候府,還有安國公府。”
“皇上!”梁久河遲疑著,沒有應聲接旨。
他沒有想到,他的主子會走這一步棋。
梁久河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納蘭宇怎麼就不想想,萬一英武候段郎卿當下沒有反意,但,被納蘭宇這一逼迫,真的動起怒,率軍攻進皇宮,到時他的主子納蘭宇可該怎麼辦? 但是,梁久河又深知,他心中的擔心,此刻不敢說與納蘭宇聽,因為雙手負於身後,背對著他的納蘭宇,周身散發出的寒氣,逐以凍死人。
一個不好,觸怒龍威,使得納蘭宇再做下更為激烈的事,比如說,對英武候一眾親人,大開殺戒,他個奴才,著實承受不起那後果。
沒聽見梁久河應聲的納蘭宇,轉過身,一雙利眸,直視著梁久河“怎麼?連你也要與朕作對了?”。
“老奴不敢!”
“不敢,還不速去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