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我又想出一個主意。我的這位親戚有吸煙的習慣,我從別處弄來一盤枸醬包和紙煙,擱在她麵前。之後發生了我預料中的事。她起身吐痰,一串鑰匙從她胸前滑落下來,她習慣性地把這串鑰匙又撩到身後。說時遲那時快,鑰匙偷到了,小偷走運沒有被捉住。
劇本《女婿巴利克》讀完了,鑰匙和書還給了它們的主人,沒有按照有關偷竊罪的法律懲罰我。我的那位女親戚責備了我幾句,但臉上的表情並不嚴厲;她在肚裏暗笑,我也一樣。
拉瓊德羅臘爾·米德拉曾編輯出版一種趣味性插圖月刊《知識大全》,我三哥的書櫃裏有這種雜誌的合訂本。我至今記得把合訂本拿來閱讀時的喜悅心情。我仰麵躺在臥室裏的木板床上,胸前捧著十六開的合訂本,饒有興致地閱讀關於捕鯨的報道,法官審訊的滑稽故事,格裏斯納·庫馬利的連載小說,不知不覺度過了假日的中午時光。
如今不知為何這種雜誌一本也找不到了。現在的刊物不是充斥科學理論、考古文章,就是刊登大量小說、詩歌和枯燥乏味的遊記。能讓廣大讀者心情輕鬆地閱讀的中等水平的雜誌,一本也看不見了。英國的《商業》《城堡》《海濱》等大部分雜誌是為廣大群眾服務的。編輯們為全國提供的是知識寶庫中的“粗茶淡飯、普通服裝”一類的科普知識。這些“粗茶淡飯、普通服裝”是大部人最常用的東西。
小時候接觸過的另一本封麵較小的雜誌,名叫《幼稚的朋友》。我在大哥的書櫃裏找到了它的合訂本,坐在他南屋開啟的窗戶前,一連讀了幾天。在這本雜誌中,我第一次讀到了比哈裏拉勒·查柯洛波爾迪的詩作。在我讀過的所有詩歌中,他的作品最強烈地震撼了我的心。他的詩作以質樸的笛音,在我的心中演奏了原野和叢林的歌曲。《幼稚的朋友》登載英國癡男情女的愛情故事的孟加拉譯文,我讀到動人的情節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啊,那迷人的海灘,那海風吹拂的椰子林,那山羊躑躅的山穀!加爾各答城南一幢樓房的遊廊裏,中午的陽光下,以我為中心擴展的海市蜃樓,是多麼令人心馳神往!在那幽靜的海島的蔥綠的林徑上,一位孟加拉少年(指作者自己。)與英國靚女卿卿我我,情意綿綿!
後來般吉姆·錢德拉·查特吉(般吉姆·錢德拉·查特吉(1838—1894),孟加拉著名文學家。)創辦的《孟加拉之鏡》有力地攫奪了孟加拉人的心。可是其一,我一個月才等來一期;其二,要等到兄長讀完了我才能閱讀,實在太讓人焦急了!如今,讀者樂意的話,可以一口氣讀完他的名著《毒樹》《金德爾謝克爾》。但當年我們一個月一個月地盼望、等待,好幾個星期,在心裏反複品味用很短時間就已閱讀的一章,滿足與不滿足,享受與猜測,長時期交織著,這樣的閱讀機會,今人是不會獲得的。
沙羅達賈郎·米德拉和奧卡耶·索爾卡爾先生編纂的《印度古詩選》,是令我垂涎欲滴的精品。我的兄長買了這套書,但不經常翻讀,所以我毫不費力地就把它弄到手了。毗達波迪用馬伊梯裏方言寫的詩句,晦澀難懂,我不得不用更多的時間鑽研。我不依賴注釋,自己反複吟誦體味。詩中多次運用的生僻字,我記在一本小日記本裏。特殊的語法現象,開動腦筋弄懂後也做了筆記。
稍後,我又想出一個主意。我的這位親戚有吸煙的習慣,我從別處弄來一盤枸醬包和紙煙,擱在她麵前。之後發生了我預料中的事。她起身吐痰,一串鑰匙從她胸前滑落下來,她習慣性地把這串鑰匙又撩到身後。說時遲那時快,鑰匙偷到了,小偷走運沒有被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