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驗屍(2 / 3)

“可你知道。”馬普爾小姐說。

“啊,我很有經驗。女孩兒懷孕了我通常都能看出來。這是明擺著的,逃不過我的眼睛。您可能會說是因為身材,不止這個,還能從她們的眼睛、走路姿勢和坐著的樣子看出來,還有時不時的頭暈和生理疾病。哦,沒錯,我心想,她們的隊伍裏又多了一個人。克洛蒂爾德不得不去認屍,這差點兒讓她病倒。幾個星期後,她就像變了個人。她的確非常喜愛那個女孩兒。”

“那另一個呢,安西婭小姐?”

“說來真怪,您知道,我想她看起來似乎有點高興——對,就是高興。感覺不怎麼好,對吧?農夫普盧默的女兒以前也那樣,經常去看殺豬,非常享受。她家裏出了很多可笑的事。”

馬普爾小姐說了再見,發現自己還有十分鍾,便走進一家郵局。郵局和喬斯林聖瑪麗市場剛好都在附近。

馬普爾小姐進了郵局,買了些郵票,看了幾張明信片,然後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各種各樣的平裝書上。一個看起來不太好說話的中年婦女在櫃台後麵,她幫助馬普爾小姐從放書的架子上拿下了一本書。

“有時候會粘住,您瞧,人們總是不放好。”

此時郵局裏一個人也沒有。馬普爾小姐厭惡地看著書的封麵:一個相貌陰險的殺手,手握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探身看向一個滿臉血跡的裸體女孩兒。

“說真的,”她說,“我不喜歡現在的這些恐怖小說。”

“封麵是有點過分了,對吧?”酸臉夫人說,“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得說,現如今各個方麵都很暴力。”

馬普爾小姐取下第二本書。“《寶貝簡的遭遇》。”她念著,“哦,老天,我們生活的世界真悲慘。”

“哦,是的,我知道。我看了昨天的報紙,有個女人把她的孩子丟在超市外麵,然後有個人過來用車子帶走了孩子。沒人知道為什麼。還好警察找到了她。他們說的好像都一樣,無論是從超市偷了東西還是帶走一個嬰兒,都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也許他們真的不知道。”馬普爾小姐說。

酸臉夫人的表情更酸了。

“要讓我相信這個還得再努點力。”

馬普爾小姐看了看四周——郵局裏仍然沒有人。她走到窗邊。

“如果您不是很忙,我想可否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馬普爾小姐說,“我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最近這些年我犯了很多錯誤。我給一個慈善機構寄了個包裹,都是些衣服——套頭毛衣和兒童羊毛衫。我打好包,寫了地址,寄了出去——就在今天早上,可我突然想起自己犯了一個錯誤,把地址寫錯了。我想你們的單子上應該不會留地址,但有可能剛好有人記住了。我打算寫的地址是:造船廠和泰晤士河邊福利協會。”

酸臉夫人突然變得親切了,她被馬普爾小姐顯而易見的無能、衰老和顫抖觸動了。

“您自己帶來的嗎?”

“不,不是——我住在‘舊園’——她們中的一個,我想是格林太太——她或者她的姐妹幫我寄的。她人很好......”

“讓我想想。是星期二,對嗎?不是格林太太拿來的,是最小的那個,安西婭小姐。”

“沒錯,沒錯,我想就是那天——”

“我記得很清楚,是個大小正好的衣箱——重量也適度,我想。但不是你說的造船廠協會——我記得完全不是這個名字。馬修斯教士——東哈姆婦女兒童毛料衣物訴訟協會。”

“哦,沒錯,”馬普爾小姐欣喜地握著她的手,“您太聰明了——我明白了。聖誕節的時候,東哈姆協會說急需編織品,我便寄了些東西過去。我肯定是抄錯了地址。您能再重複一遍嗎?”她小心翼翼地把地址記在了一個小筆記本上。

“但恐怕包裹已經寄走了......”

“哦,是的,但我可以寫封信解釋一下,請他們將包裹寄到造船廠協會。非常感謝您。”

馬普爾小姐急急忙忙地走了出來。

酸臉夫人拿郵票給下一位顧客,跟身旁的同事說:“真是笨到家了,可憐的老家夥。想必她經常出這種事。”

馬普爾小姐走出郵局,撞見了埃姆林·普賴斯和喬安娜·克勞福德。

她注意到喬安娜的臉色蒼白,模樣有些不安。

“我必須提供證據,”她說,“可我不知道——他們會問什麼?我很害怕。我——我不喜歡這個。我告訴了警官,我告訴他我們看到了什麼。”

“別擔心,喬安娜,”埃姆林·普賴斯說,“這不過是一次驗屍,你知道。我相信他是個和氣的人,一個醫生。他不過問你幾個問題,你說出你所看到的就行了。”

“你也看見了。”喬安娜說。

“是的,我看到了。”埃姆林說,“至少我看到有人在上麵,就在大石頭附近。打起精神來,喬安娜。”

“他們過來搜查我們的房間,”喬安娜說,“雖然征求了我們的同意,但他們有搜查證。他們查看我們的房間,檢查行李中的東西。”

“我想他們想找到你描述的那件格子套頭毛衣。不管怎樣,你不用擔心。如果你有一件紅黑格子的套頭毛衣,你就不會說出來了,對吧?是紅黑相間的,對嗎?我不知道,”埃姆林·普賴斯繼續說道,“我分不太清這些東西的顏色。我想是一種鮮豔的顏色,我隻知道這些。”

“他們沒有找到,”喬安娜說,“我們帶的東西都不太多,參加汽車旅行你不會帶多少東西。大家的行李裏都沒有那種衣服,我也沒見過誰穿過那種衣服——目前還沒有,你呢?”

“我也沒見過。不過我想——即便我見過,也分辨不出來。”埃姆林·普賴斯說,“我向來分不清紅色和綠色。”

“哦,你有點色盲,對嗎?”喬安娜說,“幾天前我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