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一句,你都曉得下毒之後要把小瓶子埋在後院那片野地裏。那你哥為啥那麼笨會把藥瓶子藏在自己包袱裏呢?你從前沒做過壞人,所以並不清楚。殺人凶手是不會把凶器揣在自己身上的。我想來想去,能把這東西放在他包袱裏的人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娘!你需要我現下就去請了你娘來對質嗎?我相信她為了自家兒子一定會指證你的。”
“不必了……”南青雙手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地板上,濕潤了好大一片。雨竹忍不住吆喝了一句:“莫哭了,你的眼淚值幾個錢呀?哄了我們好大一圈呢,你咋這麼狠呢?”
“我隻是想……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哥的頭上!”南青終於說出了實話。
香草問道:“僅僅是因為你沒有被我大哥挑揀中嗎?”
“對……”南青痛苦地嗚咽道,“要不是我哥在瓊邀館裏做下那缺德事,我就不會因為八字不合而不能和香誠哥定親了!都是因為我哥……可是,我爹娘反倒不怪他,藏著他捧著他,處處都派我的不是!說我沒能耐,勾不住香誠哥的心。可這能怪我嗎?都是因為他們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呀!”屋子裏忽然都安靜了下來。雨竹張了張嘴,把喉嚨裏想罵人的話咽了下去,同情再次泛濫了。
“你隻是想對付你哥而已,”香草問道,“為啥要連帶吳良生家請的那麼多客人呢?他們跟你哥有啥幹係嗎?”“是因為那蘭嫂子!我親耳聽見我娘對我爹說,哥去瓊瑤館裏下藥,是因為想跟那蘭嫂子廝混。他們口口聲聲罵我哥不爭氣,可一見著我哥又兒呀兒的心疼了起來。我哥摔我,我嫂子也打我,我在那家裏還有活路嗎?蘭嫂子的閨女不是要嫁給吳良生嗎?我就想報複我哥,連帶擾了她閨女的大喜之日,可是……”
“可是啥?”
南青悲痛地趴在地上嗚咽地說道:“我沒想過會害得巧兒嫂子的娃兒掉了!我一聽到這事,真是後悔莫及!我當初就隻是想叫他們拉肚子,不舒服而已。我真沒想過要害巧兒嫂子沒了娃兒的!嗚嗚嗚……”
“你哥用了下藥這法子,所以你也用了,趁機要所有人都相信是你哥做的嗎?”
“對,當初我娘拉著我給吳三娘家幫廚的時候,我就有這想法了。我之前本來打算死了,一了百了的,可沒狠下心割深一點,給喬大夫救回來了!後來,我哥給吳良生抓了起來說他喝醉酒非禮蘭嫂子,我娘嚇得不輕,逼著我去把我哥救出來,還要收拾了包袱叫我哥逃遠一點呢,所以我就趁機弄了個小瓶裝了那酸蜜蜜的水兒放在了他的包袱裏。”
香草點點頭道:“看來事情已經明朗了。你後來跑來跟我哭訴你救你哥的事情時,是故意告訴我你哥在南溪鎮的吧?你一早就曉得你哥會去南溪是嗎?”南青憔悴地點了點頭,無力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他還能往哪兒逃了呢?老家屋子是漏雨的,也不敢回,隻能上南溪鎮找他那幾個相好的兄弟了。”
“看來我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所有的事情等送去縣衙你再慢慢細說吧!”香草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可你得記住我說的那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等到了牢裏,你再慢慢細品這個中含義吧。”
南青徹底地癱了下去,再次嚎啕大哭了起來。屋子裏的人都沒出聲,由著她將心裏一幹怨氣全都發泄出來。隨後,香草派亭荷請來了鎮長,將事情大略地告訴了鎮長。後來,鎮長把吳良生等人叫到了公義堂裏,當著眾人的麵說清楚了這事情的原委。
幾乎沒人相信南青會是凶手,要不是南青自己肯承認的話。吳良生氣得想當場打死南青,但香草和鎮長護住了她,並許諾會送叫衙門法辦。當天,南青被關在了衙門裏麵,等待鎮長把事情經過再詳細問問清楚,好替她寫份狀紙,第二天再送去縣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