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婆子從許氏那兒聽說香草不許付大娘家的人再進客棧,此刻看見南青,簡直是詫異萬分,一股厭惡之感油然而生。她指著南青不客氣地問道:“誰讓你進來的?你不曉得老板娘發了話,不許你們家的人再進來嗎?”南青臉色鐵青地咬著下嘴唇,沉吟片刻後,挑起眉梢,故作輕鬆地說道:“是香誠哥親自帶我進來的!”
洪婆子更加驚訝,問道:“說啥呢?香誠帶你進來的?隻怕是你自己翻進來的吧?我瞧著你平日裏臉皮挺薄的,沒想到你還好意思進客棧裏呢?”南青生硬地回嘴道:“我能不能進來又不是你說了算,你在這兒管啥閑事呢?自家做自家的事兒去吧!”
“哎,”洪婆子見南青給她臉色看,有點不服氣了,“我現下就去跟許三娘說,說你亂往客棧裏闖呢!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這客棧再有規矩,難不成還是你定的?”南青冷冷譏諷道,“剛才我問了香誠哥,人家沒看上你家那侄女兒,就是覺得你那孫子好玩兒罷了。你真以為沒了我,你就可以攀上香誠哥這門親事了嗎?省省吧!”
“哎喲,”洪婆子跺了一下腳道,“我這是出門就撞烏鴉呀!咋一大清早就撞上你這丫頭呢?你不走還耍性子是不是?我現下就去月圓居!”
“去吧去吧,好好巴結著,看有沒有你的好處!”
“你這丫頭嘴巴太臭了吧!”洪婆子指著南青的背影罵了兩句,然後轉身往月圓居跑去了。南青沒理會洪婆子,徑直往那巷子盡頭走去。盡頭有間屋子,是堆放雜物的。
南青正要走近時,身後傳來了許徹的聲音。許徹叫住了她問道:“你來做啥?”南青回頭輕聲說道:“香誠哥帶我來的,我就想看一眼我哥。”許徹瞥了南青一眼道:“有啥好瞧的?橫豎就在那裏頭關著呢!老板娘吩咐了,誰也不能靠近了。”
南青提高音量央求道:“許徹哥,求求你了,看在我們都是許家壩人的份上,就讓我見見我哥吧!我娘在家裏氣得都快病了,我得跟他說一聲呢!更何況,我想給他送點吃的。”
“這你放心,老板娘吩咐我們送了飯菜給他的,沒叫他餓了半分。被褥也添了三床,凍不著他的。你小聲些,喊這麼大聲做啥呢?你哥指定還睡著呢!回去吧!莫叫我為難了。”南青往那屋子瞟了一眼,忽然聽到了一聲鼻鼾,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衝許徹道了個謝,往外走去了。
出了客棧,南青飛快地往東邊走去。走到一條巷子邊就鑽了進去,裏麵站著吳良生家的那個小廝,小廝問她:“瞧著人了嗎?在客棧裏?”南青點頭道:“在……”
“瞧見了?”南青猶豫了片刻後說道:“在,我都聽見他打呼的聲音了,估摸著還睡著。”
小廝揮揮手道:“那你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我們東家說了,要是能逮了你哥,你昨天放走你哥的事東家就不追究了,明白了?”
南青道:“是,我明白了!我想問一句,吳良生逮了我哥會咋處置呀?”小廝哼笑道:“這你就莫管了,那小子做了這麼可惡的事,全鎮的人都不會放過他呢!你趕緊回去吧!”他說完從那巷子裏跑出去了,往好月家去了。
南青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平靜了自己的心情。然後,她緩緩轉身,打算往外走去。可就在她轉身時,亭荷忽然出現在她身後,她驚了一跳說道:“亭荷姑娘,你咋會……會再這兒?”
亭荷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她反問道:“你為啥這麼早會在這兒呢?”“我……”南青目光躲閃地說道,“我……我剛才去客棧瞧了我哥一眼……我哥樣子好憔悴……我不曉得咋回去跟我娘說……怕她聽了身子更不好呢!我躲在這兒想思量思量該咋說才好。”
“那就一邊走一邊思量吧!”
“走?”南青驚愕地看著亭荷問道,“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