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幹嘛?”
見我掛斷電話便要撥給林川憶,紀河不解地奪過手機。
我理直氣壯地伸手試圖搶回來:“林川憶占有欲那麼強,一定沒法接受自己的女人被騷擾。搞定夏樹,不是輕而易舉嗎?”
紀河將手機藏到身後,抓著我手,越發費解地皺眉:“你既然知道,就該知道事情捅到林川憶那,夏樹會丟飯碗,夏玫也會跟著倒黴。”
我當然知道,可我沒辦法。
我曾經是林川憶的緋聞女友,現在是紀河的合法妻子。
夏玫曾經是我的經紀人,現在是林川憶懷孕的未婚妻。
夏樹作為我樂隊的貝斯手,林川憶公司的藝人,一旦傳出與夏玫有染,對於媒體來說,將是爆炸性的,對於樂隊來說,卻是毀滅性的。
所以,我心焦地反駁:“如果搶女人就要丟飯碗,你早餓死了。”
紀河聽起來比我還急:“夏樹沒有我的資曆和名氣,會被毀掉。”
我有理說不清,於是脫口而出:“大不了換個貝斯手!這樣的隱患不能留,我不想因為別人惹的麻煩,讓你的心血和努力白費!”
“別人?”
紀河忽然聲音冰冷地放開了我。
我失去支撐,一頭栽進沙發裏。
愣怔間,抬起頭,正對上紀河嚴肅的目光,不耐又嫌棄,疑惑又鄙夷。
“夏樹和慕寒簡義一樣,是隊友,不是別人。每次你耍酒瘋、惹麻煩、想要放棄樂隊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你、放棄過你。他拋下過去擁有的一切,陪我們賭明天。如果你的夢想和未來,要賣隊友,跟林川憶踩著屍體追名逐利,有什麼分別?我不會拖著這副身體陪你玩這種爛遊戲。”
說完,他理都沒理我,徑自轉身上樓了。
我餘怒未消,心下一急,跺著腳朝他無理取鬧的背影吼了一嗓子:“就你他媽的聖母!”
他腳步一頓,卻未曾回頭,反而加快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麵對紀河突如其來的變臉,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我明白,他擔心夏樹因此遭到林川憶的經濟製裁,不僅在娛樂圈被全行業封殺,甚至可能無法重操舊業做回紋身師,連父母的燒烤店也會被連累。
我又不明白,區區夏樹,怎麼值得他衝我發火。
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害怕我們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夏樹走到盡頭。
但我不想擱下麵子,追上去哄他,也不想再聯絡林川憶,激化我們的矛盾。
最後,不知道該去哪,我茫茫然撿起遺留在沙發上的手機,決定去夏玫的公寓看看情況。
到了樓下,還沒進電梯,我遠遠就聽見一陣木吉他的和旋。
紀河的曲子一向華麗。而這首曲子,沒有任何刁鑽複雜值得炫耀的技巧。
溫柔中帶著濃濃的哀愁,沉靜又慷慨激昂,我從未聽過如此悲愴的旋律。
萬分好奇地乘上電梯,擠進狹窄幽暗的樓道,我果然看到了抱著吉他的夏樹。
紮堆抗議的業主們,仍在指著他咒罵威脅——
“彈你妹阿?就你長手了?”
“唱你妹阿?就你長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