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語默不知被我嚇到還是氣到,瞠圓眼睛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控製住情緒。
總之她很震驚。
上學那會兒,連林川憶都沒法動搖我倆的革命友誼。
可如今,我卻為了另一個男人動怒,拿絕交威脅她。
她無比明晰,紀河是我此前從未有過的軟肋死穴,不容觸碰僭越的禁忌雷區。
而我要的,就是包括郗語默在內的所有人,都能明確這一點。
我瘋狂的威懾力,並不輸給紀河和林川憶。
郗語默終是眼泛淚花地笑了:“你是不是傻?你也給聽好記住,哪怕你跟全世界為敵,我也會永遠無條件站在你這邊。”
說完,她轉過身,慢慢開門走出去,沒有回頭,隻是淡淡拋下一句:“我去叫大家回來。”
然後,包裹在鵝黃色羽絨服裏的嬌小身影,漸漸消失在我眼前。
我茫然地杵在原地。
病房門口被晨光蠶食著,像茫茫天地間一個孤獨而殘缺的洞穴。
光線打在我的睫毛,蒸發出水汽,濕潤了我的眼睛。
我望著郗語默離開的方向,輕輕地笑。
是阿,我對郗語默從不需要說這麼多。
哪怕我失手把罹桀扔下民宿陽台的時候,她罵我蛇蠍心腸,指責我沒良知沒教養,說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嘲笑罹宏碁不管我。
哪怕我絞盡腦汁處心積慮拆散她和沅虹瑋的時候,她一次次跟我吵架鬥嘴鬧別扭。
她也沒有離開過我。
在肮髒的世界麵前,在殘酷的命運麵前,我們才是一夥的。
她一直像重逢那天摔酒杯時說的那樣,心疼我。
就算我才是殺人犯,她也會選擇,跟我在一起。
我無比清楚,我為紀河傷了郗語默的心。
但我不要紀河陪我自責。
於是,我移步折回去,勾住紀河的脖子,像條沒骨頭的蛇,靈活柔軟而充滿彈性地纏住他,自以為很風情萬種,拍著他如花似玉的臉蛋,媚媚望進他的眼睛。
“本公主是不是宇宙無敵護夫寶?”
“哦?那作天作地的作王是誰?連自己都要醋一醋的醋王是誰?犯起混連自己都騙、犯起傻連命都敢不要、滿腦子複仇計劃的幼稚鬼又是誰?”
紀河輕擁住我的腰,喉結上下滾動,唇角挑起邪邪的笑。
隱藏在眉骨陰影裏的桃花眼,悠悠閃動著琥珀色的光芒。
字字語調微揚,卻又寒光四溢,夾雜著幾分戲謔諷刺的薄涼。
偏偏本公主心理素質極強,天生不怕死。
聽他翻舊賬,還能佯裝惱怒,翻著白眼,嘟嘴撒嬌:“怎麼著?不想本公主天下第一好了?”
言語間,手指也十分上道地順著他的下頜線滑下去。
曖昧掃過他細長的脖頸,凸起的喉結,凹陷的鎖骨,停在胸口,不輕不重擰了一把。
紀河並不吃痛,捉住我的手,挑高我的下巴,湊在我唇畔,輕輕嗬氣:“親愛的公主殿下,你這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模樣,隻會讓人家想把你抱到床上……狠狠弄哭。”
沉下去的音色,重重敲擊本公主的耳膜。
原本強大的心髒,忽然間變得脆弱不堪。
渾身發緊,心跳得厲害。
隻覺得他的目光和呼吸都像猛獸,撕咬著我的每一寸血肉。
空氣中交錯著灼熱火光。
果然,在調戲人妖這方麵,本公主還沒出師,不夠爐火純青。
盡管非常氣惱自己的沒出息,可更明白絕對不能繼續招惹他。
我隻好舉手投降:“這局你贏。你腰好,說什麼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