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比麵對林川憶的死亡,更不敢也更不願意相信。
於是,我選擇裝傻,偷偷試探,選擇假裝無腦、無條件地相信林川憶。
我以為,他隻要鬥不過我,得不到我,就不舍得死。
我以為,他還沒認林叔叔,還吃林川憶的醋,還沒報仇,就不舍得死。
我太自信,太自私,太偏執,太任性。
甚至此時此刻,我依然在尋找各種蛛絲馬跡,自己騙自己。
後來,當紀河的心電圖發出刺耳的聲響,整個人開始在病床上抖個不停,直吐白沫。
當醫護人員火急火燎地撥開我衝進急診搶救室,拉上窗簾。
當值班的甘恬,從手術室出來,心急如焚地按著我的肩膀吼:“紀太太,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我們需要了解他的詳細治療情況,必須聯係他的主治醫師!”
我才被迫接受現實,悲辛無盡地哭著搖頭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見我無力地頹坐下去,甘恬定了定神,告訴我:“紀先生的病灶在中樞神經係統,原發於腦脊髓,通俗來講,發現基本就是晚期。現在由於腫瘤壓迫,引起了顱壓增高和癲癇……”
“那快點動手術阿!”
完全聽不懂甘恬的話,我撕心裂肺地吼了回去,眼淚流進嘴裏,直冒鼻涕泡。
甘恬一愣,更加為難地歎著氣說:“手術不是萬能的,雖然能切除腫瘤,但或許會有殘留。你要知道,淋巴遍布全身。而且他的病灶在腦部,目前已經浸潤到丘腦了,看片子很可能擴散到了顳葉,手術如果成功,他也可能會失憶變成白癡。如果……失敗,他可能根本下不了手術台。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你確定嗎?”
我絕望了。
中學生物課講過,丘腦是負責傳導各種感覺的,顳葉則掌管著聽覺、記憶和情感。
紀河不接受治療,不是不怕死,是怕治不好。
他怕在手術台上遭遇不測,怕化療變醜,怕我們最後能在一起的日子變得不美好。
可是,無論忘了我,還是死,都是背叛,都是離開。
我的對不起,還能對誰說?
我的我愛你,又該對誰說?
“我……確定。”
眼前發黑地深吸一口氣,我幾欲暈厥地點了點頭,哆嗦著嘴角,賭上一生,做了這個決定。
我決定跟自己打一個賭,一個迷信的賭。
小時候照顧我的吳媽,是基督徒,經常帶我和林川憶去教堂。
她告訴我們,跟神許的願,都能夠實現。
當時我不信,說世界上不會有神,否則我爸早就接我回家了。
神,我錯了,我現在願意相信。
救救紀河。
隻要能救紀河,我願意放棄追究一切過往,放下所有的仇恨。
我願意獻出餘下的全部生命和幸福作交換。
反正我一直都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多疑,易怒,暴躁,渾身都是缺點。
但是神阿,請一定要聽見我的祈禱。
否則,我發誓,我一定會馬上追隨紀河的腳步,先陪他一起下地獄,再帶他攜手殺上天堂,去弑神,重新改寫我們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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