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出國那天,我以為,我忘了。
哪怕人潮攢動的航站大樓裏,放著知名樂團的歌,尾聲正唱道:“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裏,過得快樂或委屈。”
我也沒有一丁點傷懷過什麼,沒有一瞬間被音樂牽絆住,沒有一秒讓腳步顯得沉重不舍。
我甚至小鳥依人地牢牢挽著林川憶的手臂,緊緊靠在他的肩頭。
林川憶卻似乎十分介懷往日種種,不動聲色地輕輕推開我,麵無表情地說:“等我,我去辦手續。”
他眼中複雜的神色,我一覽無遺,卻不願點破,依舊笑臉相迎。
曾經,那個人知道,林川憶是我的半條命,我不可能斷得一幹二淨,完全將林川憶從人生中剝離出去。
現在,林川憶同樣知道,那個人是我的愛情,我不可能忘得點滴不剩,完全將那個人存在的痕跡抹去。
明知我在利用他,卻不逼我做抉擇,已經是林川憶的極限了。
我必須給林川憶時間,慢慢向林川憶證明,我放下了。
我以為,我放下了。
我真的以為,那個人,已經在我腦中徹底模糊成了一個代號。
“別人”也好,“渣前任”也好,“初戀男友”也好,我都忘了那個名字,忘了那張臉,忘了那段過去。
一如慕綿,隻是狗血故事裏的小三孕婦。
我隻想愛林川憶。
因為林川憶愛我。
林川憶永遠不會覬覦我的錢包,利用我的身份。
隻要我留在林川憶身邊,他絕不會背叛傷害我。
林川憶,是我的安全感。
有林川憶在,即使登機前,罹宏碁莫名其妙打來電話,故作好心地告訴我:“聽老林說,你要考伯克利。缺錢隨時找我,回來直接簽羅亞。”
我也可以淡定地還以冷笑:“這位先生,請問你是我的誰?我們非親非故,你又要給我錢花,又要捧我C位出道,難不成……你想包養我?”
無疑聽出了我在以早就同他毫無瓜葛為由,拒絕簽入他麾下。
作為報複,罹宏碁揚言威脅我:“宮罹羽沫,祝你成功。但你最好不要鬧出任何緋聞,否則,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封殺你。”
掛斷電話後,我關機,隨林川憶登上了飛往另一個陌生國度的航班。
外麵的世界,不止有東京,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比如……波士頓。
遮天蔽日的摩天大廈,美輪美奐的歐式尖頂城堡,簡約大氣的後現代建築,眼花繚亂的繁華商業街,風馳電掣的地下隧道,簡直讓我覺得,整個日本仿佛都狹小到不值一提。
於是,從前覺得唯一深愛的那個人,也變成了一段可以遺忘的過去。
那時……我固執地以為,活在過去回憶裏的人,不配擁有未來。
卻忘了,隻有直麵並接受過去,過去才會過去,未來才能到來。
所以,我選擇了逃避,封存記憶。
初到波士頓的第一年,我比林川憶還拚命地與各種試題廝殺。
不,林川憶不需要拚命,他是天生的學霸,哈佛和麻省理工都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而我經過一輪輪的試音和麵試後,卻被安排到社區學院補習樂理知識和聲樂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