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最後的乞求,卻反倒像是在成全我。
他說:“乖,最後再親人家一口。”
“想得美!下輩子吧!”
我臉紅心跳地掛斷電話,也掐斷了最後一縷詭異的依依不舍。
程雨霏歪著頭湊過來,八卦而了然地眨眨眼睛,問:“紀河?”
“除了他還有誰?”我得意中夾雜著些許失落,揣起了手機。
程雨霏坐直身子退回去,咋舌:“你就這麼拋下紀河,回去準後悔。我真不覺得你那小竹馬喜歡你,這都快登機了,他也沒說給你打個電話關心一下。”
“對了!昨天說好,到了機場要給他報平安!”我後知後覺地猛拍一把腦門。
拍完,鼻子就突然開始發酸。
我記得,最後一次拍腦門的時候,紀河站在我麵前,幫我揉額頭的樣子。
那畫麵,悄悄占據腦神經的高地,在眼裏化作淡淡水氣。
程雨霏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瘋公主,你有時候真是矯情的不像你。趕緊打電話。萬一回去撞破他的奸情怎麼辦?至少提前給他點心理準備。”
這死丫頭真是覺得跟我混熟了,不僅剛才教訓起我頭頭是道,現在居然還敢咒我。
我一巴掌推開程雨霏的小腦袋:“滾蛋,他又不是簡義,哪來那麼多奸情?”
程雨霏被碰到致命的硬傷軟肋,忍不住哀嚎:“瘋公主,你怎麼這麼喜歡揭人傷疤?”
我斜斜瞥她一眼:“是你先攻擊我的,我這叫轉守為攻。”
沒辦法,跟本公主鬥,一百個程雨霏都不是對手。
程雨霏節節敗退,認慫地朝我擺手:“行了,快打電話,好歹那邊得有人接你不是?”
懶得理程雨霏,我重新掏出手機,終於撥通了林川憶的號碼。
漫長的嘟聲,透過耳膜,叩擊心扉,穿越萬水千山,回歸故土,裹挾著綿長的情意,隻為了再說一遍,我要到你身邊去,我要回到你身邊去。
可電話裏熟悉的女聲,卻像一把殘酷的枷鎖,狠狠關閉了我奔向林川憶的唯一一扇門。
“宮、宮沫學姐,他、他在睡覺。”
電話那頭隻傳來了十個字。
每個字,都像一顆威力十足的子彈,狠狠洞穿心髒,留下一片又空又痛的血窟窿。
所有濃情蜜意,轉瞬在這個聲音裏被冷卻。
這個聲音,是辛慈。
恐懼和疑惑,一層層包裹著我。
努力抑製自己顫抖的聲音,我冷冷地、一字一頓地問:“你怎麼和林川憶在一起?”
“我、我當然和他在一起。”辛慈結結巴巴卻又理直氣壯,“我是他女朋友,你以後不要總給他打電話了。”
女朋友?女朋友!
辛慈是他女朋友,那我是誰?
那把漂洋過海的尤克裏裏算什麼?
那句現在就要在一起,又算什麼?
茫然癱坐在冰涼一片的椅子上,我還沒來得及給予還擊,聽筒裏已經傳出忙音。
緊接著,手機又響了兩聲,是兩條短信。
我近乎木然地顫著手,點開第一條彩信,看見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有一張淩亂不堪的大床,兩張衣衫不整深情相擁的青澀麵龐。
一張是林川憶英氣逼人陷入熟睡的側臉,一張是辛慈甜到發膩滿是挑釁的正臉。
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是三月份,甚至遠遠早於我遇見紀河。
虧我千方百計躲避紀河,變著花樣拒絕紀河,竭盡全力傷害紀河,又是怕自己背叛他,又是怕他會嫌我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