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定定盯著林川憶離開的方向,我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
情緒卻恢複得極快,立刻一字一句地問紀河:“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和林川憶?”
如果不是恨我和林川憶入骨,我實在不明白,紀河為什麼精心籌劃今天的騙局,為什麼對林川憶說那樣刻薄露骨羞辱我的謊話。
我甚至懷疑……紀河當年追我,不是為了上位,而是因為恨我。
“人家對你,隻有愛,沒有恨。”
紀河俯身湊近,嘴裏依然沒有半個字實話:“至於林川憶,他搶走了本該屬於人家的東西,人家怎麼可能不恨他?”
深知紀河不會亮出底牌,我幹脆表明立場:“我的命,你想要隨時可以拿去,但你再敢傷害林川憶,我絕對跟你拚命。”
“別裝出這副很在意林川憶的樣子吧?”
紀河無限放大的詭魅笑靨,盡管唇角眉梢帶傷,卻依然儼如萬年不敗的食人花,散發著獨樹一幟的味道,以至死方休的姿態,無孔不入地穿過回憶的縫隙,針紮般刺激著我的神經:“真在乎他,你剛剛怎麼既沒跳樓,也沒犯病?我看你根本就是真的鬆了口氣。”
我承認,我曾經無數次在情感的天平兩端,偏向了紀河。
但我隻是想引林川憶吃醋,想激起林川憶的妒忌心。
嫌厭地斜眼瞟著紀河,我咬牙冷笑:“我沒跳樓,是因為不甘心死在你這種極品人渣前麵。我沒犯病,是因為林川憶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永遠不會讓我覺得惡心。記住,就像林川憶家那個潑婦說的一樣,你隻是本公主的備胎。”
沒錯,與紀河恰恰相反。
我對紀河,沒有愛,隻有恨。
本公主宇宙超級無敵酷。
誰愛我,我就愛誰。
誰傷害我,我就報複誰。
嫉妒顏洛也好,討厭Michealia也罷,都隻是爭強好勝的虛榮心在作祟,絕不是對紀河餘情未了。
紀河那個自戀狂顯然不這樣想。
他微微勾起染血的嘴角,漾開一抹傾國傾城的謔笑,垂下淤青的眼瞼,眼波迷離地盯著我的胸口,輕輕吹起了一陣豔情透滲的耳邊風:“傻沫沫,究竟誰才是備胎,你自己心裏沒數麼?”
眼看紀河說著,魔爪第無數次伸了過來,以為他要在地下停車場對我圖謀不軌,我又是一哆嗦。
正想推開他,他突然“啪嗒”扣上我的安全帶,挺直脊背坐了回去。
車廂內擴散著無盡曖昧的空氣裏,悠悠飄出一句:“人家約會被打斷,又莫名其妙被誣陷了一通,好氣哦。你不哄哄人家,人家才不要跟你親熱。”
雖說能如此一本正經地撒嬌,還不讓人覺得惡心,算是這妖孽的一項特殊技能。
但我深信,林川憶絕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他。
滿臉黑線地皺眉白了他一眼,我有些無語地揶揄:“你是魔鬼嗎?”
結果他居然一邊發動引擎,一邊眉飛色舞地唱了起來:“人家是魔鬼中的天使,是集才華與美貌於一身的男子。”
我作嘔地抖了抖嘴角:“真佩服你臭不要臉的精神。”
“人家還有更不要臉的。”
“本公主沒興趣聽。”
“人家偏要說。”
紀河扳正我的後腦勺,湊過頭頂著我的腦門,笑笑地看著我的眼睛,啞著嗓子說:“其實人家知道,你早就偷偷愛慘了人家。”
“閉嘴開車!”我大力揚高下巴,甩頭掙開紀河,惡狠狠地瞪著他,發出警告:“再廢話,信不信本公主撕爛你這張引以為傲的人妖臉?”
“這麼好看,你舍得撕嗎?”紀河人畜無害地輕眨左眼,摸摸那張潔白如玉的麵皮,總算駛出了劇院停車場。
懶得跟他一般見識,路上我一直靠在車窗邊裝睡。
可我不愛搭理他,他卻偏偏愛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回到永無島以後,我原本安分守己地窩在閣樓寫歌。
因為,現在除了林叔叔,工作是唯一能夠維持我和林川憶這種岌岌可危的脆弱關係的繩索。
林川憶眼中隻會唱歌的我,如果連工作都做不好,隻會更讓他擔心,更讓他放不下,更讓他想保護我。
我不能失去在林川憶心裏僅存的最後一丁點價值。
可是,原本當年在樂隊,編曲作曲就都是由紀河獨裁地一手包攬,我隻是填詞而已。
加上急於向林川憶證明自己的煩躁心情……我真的,寫不出來阿。
既沒有可以傾訴依靠的人,也沒有可以療傷棲息、尋找靈感的地方,我焦慮得把頭揉成了鳥巢,對著空白的文檔,把玩著手機,反複鎖屏再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