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川憶愛我,我會再賞紀河一串大耳光。
然後撲進林川憶懷裏,告訴他,我愛他。
天堂地獄,哪裏我都願意陪他去。
可林川憶不愛我,林川憶愛那個給他生了孩子的女人。
我隻能拉住林川憶,假裝埋怨地替紀河辯解:“你說紀河是有心的,我還說你媳婦是故意的呢。不然,你兒子為什麼會突然哭起來,突然扔了奶瓶砸我?”
“他們串通好了!他們想要你死!”
林川憶說著不出所料的答案,反握住我的手,堅持不準我再靠近紀河,整張臉清冷得讓我心疼。
那些準備好的台詞,我忽然念不出口了。
紀河這時突然拍著手張狂地笑了起來,晃晃悠悠扶著車門起身,走到我身邊,掐住我的另一邊腕子,邪邪地挑眉冷謔:“如果我想弄死她,她恐怕早就沒命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今天想刺激死我,昨天是更好的機會。
但我知道,那樣隻能弄死我,林川憶不會愧疚至死。
“那你為什麼帶她來看戲?又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她?”
林川憶巡視著我狼狽淩亂的窘態,黢黑如墨玉的眼底,蘊滿了猩紅的怒火,英氣逼人的麵孔,在可怕的咬牙切齒中扭曲震顫:“我已經快……我已經把她交給你了,你為什麼不能說話算話,好好替我照顧她?”
差一點,林川憶就要矢口說出他的秘密。
紀河多半沒想到林川憶會失控到這種程度,愣了一下,將我拉得離他近了些,病態白皙的俊美臉龐,逐漸浮現出輕薄的狠戾:“因為每天晚上我要她的時候,都會懷疑,這五年,你可能也沒少碰過她。所以,我吃醋阿,我生氣阿。我就是喜歡折磨她,折磨你們倆,反正她是我老婆。有種你弄死我阿。”
林川憶被這番刁鑽露骨的話激怒,原本冷硬的神色,被灼傷般,更加崩壞,爭搶玩具似地,也使勁把我往近前拉,幾乎吼得唾沫橫飛:“我不能弄死你。但我能讓她嫁給你,也能讓她離開你!”
我夾在他們互不相讓的拉扯間。
左手,是無法重拾的幸福。
右手,是注定末路的歸途。
一邊是要我命的謊言。
一邊是為我好的欺瞞。
比一加一更簡單的選擇。
我卻不能甩開左手,牽牢右手,義無反顧地轉身就走。
我隻能狠下心,甩開右手邊的林川憶,質問他:“你以什麼身份讓我離開他?我說過,我不缺哥哥。”
“那我做你的男人,我娶你。”
林川憶一秒也沒有遲疑,紅酒般低沉醇厚的嗓音裏,布滿了前所未有的溫柔。
太遲了。
我已經知道林川憶不愛我了。
我已經下定決心,不惜犧牲一切,也要成全林川憶的幸福。
全世界,能讓自私的我,變得如此偉大的人,隻有林川憶。
生怕林川憶發現我滿眼呼之欲出的淚,我低下頭,冷聲嗤笑:“娶我?你能搞定羅琳嗎?你舍得拋妻棄子嗎?你敢麵對林叔叔嗎?”
第一次聽見我把我們之間所隔的重重山海,一一羅列,林川憶邁向我的腳步,觸到利刃般,頓住。
遲疑著,緊了緊拳頭,林川憶才破釜沉舟地說出那句:“隻要能保護你,什麼我都願意做。”
是阿,從前……為了讓我好好讀書,他願意向我表白;為了讓我不被失戀擊垮,他願意承諾娶我。
現在為了保住我的性命,他又怎麼會不願意眾叛親離?
可是,我不要他生命裏的最後一年,還為我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