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命懸一線(1 / 2)

在雍丘城的大牢內,這裏即將迎來生命的淒美,令狐潮經過一夜的吹凍,加上他早已心如死灰,開始打擺子,緊抱著雙臂一起,雙唇炸裂,他隻穿著單薄的衣服,盔甲被侍衛拉掉,看守他的是番軍,自是不得好臉色,因為令狐潮平時也不屑他們。

“孟娘、”

“孟娘、你在哪。孟娘。”他的雙唇微微顫抖,無力的喊著聲音,綿綿微弱,外麵的喝酒的將士自是聽不到,可這聲音在牢房裏清晰飄蕩,久久不散,令狐潮腦子開始出現幻覺,他望見那溫柔賢淑的愛人從牆上走來。

她穿著一身最漂亮的裙擺,頭戴粉白色花簪,麵帶笑容,輕輕呼道:“郎、、、我來了,我來看你來了。”她輕緩的步伐停了下來,蹲到令狐潮顫抖的身姿麵前,緊緊的抱住,讓令狐潮一個冷顫,隨即安撫了下來。

他不在顫抖,麵帶笑容,那表情幸福之至,這是他一生的追求,與愛人長相廝守,在這戰亂紛飛的年代,他依舊用自己的堅持做到了,雖然天人兩隔,可此時他去了,他終於去了孟娘那裏。

令狐潮,他是小人,不計後果的害死三千將士,用仇恨拚殺數萬戰士,他又是君子,用自己的良心護住雍丘父老,他是一個小君子,在張巡麵前,他或許微不足道,甚至不予配比,可這就是真實的他,一個愛著家人,為了家人,付出一切的漢子。

人活著,再偉大的人,到最後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家,因為這是每個人靈魂的歸所,隻是取之有道,不然悔之晚矣。

曆史上的令狐潮奸詐叛國,一無是處,最後也不得去向,可在我筆下的他,有了這樣一個不算完美的結局,我覺得,這是他應有的結局,因為活著,本身都不容易,無論是誰,無論是何立場,隻是思想觀念不同罷了。

人,其實都一樣的,一模一樣的,沒什麼區別,曾經有人告訴我,看別人不順眼,那說明自己素養不行,老子告訴我,人要沒有分別心,才能走向聖賢之道,我一直追求著,雖然迷茫,可我一直堅守,我知道,我能做到,因為這就是我。

他們說我怪,說我跟一般人不一樣,我笑而不語,不是我怪,是你們怪,不是你們怪,而是這就是人,隻是我想回歸母親的懷抱,那裏,才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全,那裏,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就像是令狐潮一樣,孟娘就是他的歸宿,也是他的結局,生亦如何,死亦如何,若如何一樣,便是樂哉,這就是堅持。

逝者以去,時間依舊流逝,曆史的腳步也緊跟不舍,無論我們想怎樣,終究成為曆史的一部分,無論是奠基者,還是依附者,還是開拓者,還是領導者,甚至是掌控者,都如過眼雲煙一般,一閃而過。

這是我們這個物種的使命,不斷的生存下去,直至找到大自然給予我們的使命,那時,才是我們人類生存的價值,現在的我們,和動物一樣,苦苦掙紮著。

李庭望並不知道,他依舊掙紮在這世間上,他活著是為了yu望,而不是自己,可在人看來,yu望就是為了自己,不是,那是為了填補內心永無止境的空虛,因為他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的東西。

大軍終於來到了寧陵城西,此時到了城下,他再無之前興奮竊喜的心,看著蹣跚而走的娘子,她們的腳已經凍裂了,充漲著小鞋,滲出層層鮮血,可她們依舊堅持著,無力的抬頭望著城上的將士。

萎靡的精神一震,他們人呢,這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望著她們,都咬牙切齒,不忍去看,娘子最後的一滴淚滾了下來,失望之極,他們還是不在了,她們不相信,直到張巡的麵龐出現在她們麵前,這才大口的喘息,哭笑不已。

張巡沒有呼喊,眼神一轉,望到後方騎馬的李庭望,兩人目光對峙一眼,折騰了這麼久,李庭望也不忍心去折磨她們,甚至不想殺她們,因為他知道,她們的腳已經破爛,都得了破傷風,是活不久的。

可一想到此來的目的,他一咬牙,命一將士前去叫喊:“城上的守將張巡聽著,城下乃雍丘娘子軍,身懷六甲,若開門投降,大帥不計前嫌,一律重用,否則,片刻一個,殺於城前,娘子蹣跚簍縷,可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