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汝去,張賊子恨不得殺了你,要你去何用,還得損傷某一員大將,當某是傻子啊,如此好騙,哼!”李庭望話鋒一轉,怒視著令狐潮,就等他回話。
“大帥,與某一日時間,一萬精兵,不,五千步兵,某一定拿張巡人頭前來,請大帥饒她們性命,如此出去,無盔甲抵禦,皆無可活啊。”令狐潮此時什麼都不管了,他決不能讓婦孺出去。
他終於明白李庭望的計謀,這是威脅張巡出戰圍剿,又能除掉自己,一舉三得,他深知結果,可不能不求,先不說是否上當,就是這三千婦孺能活著過去,都為可知,他對不起雍丘,對不起孟娘,此時若連這點都做不到,還不如一死了之。
“哈哈,不錯,愛惜生民,真是我大燕之福。”李庭望長劍一指,厲聲道:“怎奈汝胸有二心,容不下燕國,說!與那張巡有何瓜葛,不然某就此遣去,拉著你對峙,到時某可就公事公辦,此時還在城邑,你若坦白,某可收回成命。”
“大帥英明,某忠心無二,屢次血戰雍丘,雖無一勝,可身負重傷,無功有苦,此次請求,全是心之所向,與那賊人絕無幹係,大帥,請收回成命,數萬百姓定擁帥為主父。”令狐潮連連磕頭,這是他此生最後一件事,他站出來時,就沒打算活著,或者說,待雍丘安定之後,他就想一死以尋孟娘。
“哈哈哈,好一個忠無二心,那小河幽靜,汝屢次前去,暗自與賊子勾結,以為某不知,城內又有阿郎相引,那日賊子逃亡,你卻下令休整,以汝之心計,豈會如此敷衍,來,抓了叛賊。”李庭望擲地有聲,早就查得一清二楚,話語剛完,又想起一件好笑之事,便樂道:
“哦,不,他本就是叛賊,兩國相叛,不稱為賊,乃為狗,來人,將這條狗關進城內,待回來之時,一斬示眾,將狗父與婦孺前同,進軍雍丘,凡是慢行者,抽鞭責打,不計性命,走!”
令狐潮徹底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庭望冰冷的看他一眼,駕馬就走,誰會想到,昔日威風八麵,統領幾萬大軍,地位蒸蒸日上的令將軍會落到這種地步,是他咎由自取,還是自取咎由。
孟老被帶了出來,與兒子來不及說話,就被一腳揣在地上,爬不起來,隨即拉起來,扔進了婦孺裏,要不是她們接著,這一下足以要了他的命,令狐潮被按在地上,半跪著大叫:“寒風刺骨,緊促在一起,張巡會救你們的。”
這聲呼叫像是喚起所有生民內心中的溫暖和痛恨,都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再是怨恨,而是莫名的感觸,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至少在心中,不再厭惡他,至少把他當人看,對於令狐潮而言,足以了,因為她們的原諒,也表示著孟娘的原諒,他突然醒悟,其實人都是一樣的,對別人如何,就是對自己如何。
百姓的心總是那麼樸素,雖然小事愛計較,可遇到大事,都一起幫忙,絕不拖拉,他們隻想過著安穩的日子,安詳的度過餘生,這是屬於他們生命的權利,而賦予這種職責的便是統治者,所以生在戰亂年代的人,隻能說生不逢時,生在和平年代的我們,更應倍加珍惜。
和平,來的真不容易。
李庭望也是可憐之人,為了自己的私欲和信念在生死一線掙紮,看似風光無限,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更何況得罪了張巡這個人,他絕無好下場。
而此時,張巡的小辮子被叛軍緊緊的抓在手中,他又將該如何抉擇,這是他們的命,因為這就是他們堅守的最根本的東西。
家。
家和萬事興,國平萬代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