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所有百姓被叛軍趕至校場,李庭望穿著紅纓大袍,手中握著長劍,插在高台之上,目視著下方的生民,有的怨恨,有的膽怯,有的恐慌,可都疑惑的看著他,因為她們知道,張巡等人至少衝出重圍,沒有死在令狐潮手下,這才讓雍丘有了安穩。
“報告大帥,兩萬餘刁民遣至校場,請大帥指示。”一將領抱拳輕喝,一下驚醒心中忐忑的老百姓,都抬頭看著這個新來的統治者。
“嗯?!”李庭望覺得用詞不當,立即呼道:“怎能如此莽撞,生民乃國之根本,大燕國乃禮儀之邦,若有下次,定斬不饒。”將領一驚,立即稱是,快速的退了下去。
這句話漸漸的安撫了婦孺,她們並不知道外麵的慘況,看他到底想怎樣,李庭望將令狐潮壓製,讓他不予出來,這城內的大權握在他手中,對於這個昔日奔波的走狗,他還不知道怎麼處決。
“諸位生民,某是大燕國河南節度使李庭望是也,多次於張巡交鋒,最終敗於大軍刀下,死於襄邑一側的山脊之中,某率軍接替雍丘,大家莫慌,那怠政認奸的李老兒已經逃至巴蜀,客死異鄉,燕王勤政愛民,相信在他的統領下,燕國之強,更勝小唐之威,此來,帶些糧草,足夠諸位半年之用,待明年開春,此城就可春耕種植,這裏也將成為燕國的管轄區,某等會盡力護衛,決不讓逆賊再次入侵,至生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望諸位安心生養,河南節度使李庭望拜謝。”說著,他竟然微微拜了下去,心計之深,令人膽寒,難怪能左右河南大局,隻怪遇到張巡,他才憋屈不已。
話語剛完,說的似有其事,而且見首將麵目和善,難道張巡真的死了,所有婦孺一下慌了神,那句死於‘襄邑一側山脊之中’的話久久在腦子飄蕩,直至撞到每個人敏感的神經,痛定思痛,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下麵瞬時亂成一片,哭喊聲,叫罵聲不絕於耳,就連軟禁在房間之內的令狐潮都聽得到,這一下臉色慘白,一切都完了,他怎能不知李庭望之意,這可是張巡等人的命根,先不說其他,就是阿郎也決不答應,自己該怎麼辦,能否護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李庭望的目的終於達到,這兩聲長嘯可謂是一舒心中悶氣,因為他突然想到一個計策,就不信殺不死你張巡,便長袖一擺,喝道:“來人,將婦孺壓製城東一側,大軍休整,明日進軍寧陵。”
“是!”叛軍早就耐不住性子,有些還是小肚子,自己可以享受一下,李庭望得意大笑,在尖叫聲中回到了府內,他就住在張巡住的房間裏,看著這裏整潔的布置,不住的皺了皺眉頭,真是女人,連這都弄的這麼好。
令狐潮聽聞後,立即衝了出來,請求李庭望饒了她們,李庭望大好計謀在手,怎會答應,本就對他厭煩,這次直接關押了起來,孟老也被放了出來,看他能與那幫刁民成什麼樣,也不怕他們暗中蓄謀,因為他要勾出令狐潮的罪責。
他突然發現,這個養大的狼,長著白眼,不能再留。
時間一晃過去,外麵寒風刺骨,雍丘城門大開,迎接的是整裝待發的大軍,不想先出來的卻是哭叫不已的婦孺,在寒風中顫顫巍巍,慘白的臉色一下凍的通紅,今日的天氣極為惡劣,似乎在向叛軍示威,別做傷天害理之事,可這就是一個笑話。
婦孺走的很慢,她們哭喊著拉在一起,在前麵擋風,身後的將士見誰慢了,直接抽上一鞭子,痛的尖叫聲不斷,隨即傳來哈哈的大笑,李庭望正要出發,就把令狐潮放了出來,給他官複原職,似乎什麼處罰都沒有,諸將不住的感恩戴德,大帥好氣度,可隻有令狐潮明白,這是讓他往刀口上撞。
他還不能不去,立即跑到李庭望麵前,雙膝下跪,大呼道:“大帥,可憐她們身懷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大帥網開一麵,卒願帶罪前往,請大帥饒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