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見底兒了(2 / 3)

綠柳山莊,女子默默不語,抬頭望向那無邊夜色,那裏有少年離去的往日時光……

這一夜,顧南潯的鼾聲伴著窗外夜雨連綿,百轉千回之後最終還是衝散了春風得意,慢慢入了暑氣人間!

沒有了陽春三月,也沒了那春風得意馬蹄疾。

第二日顧南潯早早地醒了來,肚子不爭氣叫了幾番,他翻身起床,別好江川,稍稍梳洗一下,揉了揉昨夜被古刀咯得生疼的背,眉間一展,舒了一口氣,吐盡了這一路行來的低迷唏噓。顧南潯走出了屋子,下了樓,招來小二,還是要了壺酒,那等烈酒!

顧南潯慢慢吃著,淺酌輕嚐,不時打量著四周高聲闊談的的江湖俠客,看著四處吆喝匆忙的小二,似永遠睡不醒的掌櫃,嘴上輕笑,“這江湖說來不過酒一壺,這江湖還是不太寂寞!”

可是老掌櫃說完之後,眉頭微皺,“少不更事還是莫要喝酒……”

忽然門前一陣喧鬧,眾人側目,一個渾身髒兮兮,臼頭深目,宛若乞丐的男子正與店小二吵吵嚷嚷,嚷著要進來喝酒,可是這樣的酒館又怎會讓這樣一個人進來擾人安寧,店小二隻好擋在門前,隻好做了那攔路的人。

“你還是不要進來了,你這樣……”店小二話說一半,留了一半,他平靜地說著,卻無半分看不起,他隻是與人說理一般的,氣度不凡,這樣的店小二怕是少見。

聽見店小二平靜的聲音,鍾北望想了想,看了看酒館中那一壇壇子酒,深深嗅了一口酒香,滿目念念不舍,扯了扯這蓬亂的頭發,想了想還是轉身欲行。

“且留步!”顧南潯見此,心裏暗自歎息一聲,覺著這人還是有三六九等啊。

“不知兄台所謂何事?”鍾北望轉身,看了看起身說話的顧南潯,臉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不如我請你喝酒吧!”顧南潯爽朗一笑,手一抬,正視鍾北望,隨即叫小二再送了幾壇子酒,再來了一隻碗,大碗!

見顧南潯如此,鍾北望猶豫半分,隨即抬腿走入這碗底子酒家,雖一身邋遢,其貌不揚,行走間卻不落俗套,讓人覺得此人還是有氣度的,讓人暗讚了句。

店小二一番暗歎,卻不作阻攔,臉上神色很快平靜下來,慢慢走回酒館裏取酒來,切肉來,一壺壺,一盤盤放在二人麵前,不媚俗,不自傲!讓顧南潯多看了一眼。

“不知兄台如何稱呼?”顧南潯倒上了一碗酒,推至於鍾北望身前,眼神示意著鍾北望坐下。

“鍾北望,暮鼓晨鍾的鍾,造化鍾神秀的鍾,北望神州的北,北望神州的望。”鍾北望聞著酒香,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話語聲混著咕嚕聲,完全不顧顧南潯是否能聽見。

顧南潯見此一笑,絲毫不掩飾,坦蕩蕩,“鍾兄是讀書人,讀書人心中都有筆墨書香。”顧南潯是個性子直的人,不喜歡太多彎彎腸子,他想叫鍾北望喝酒那便叫了,這樣的顧南潯隻在年少。

“哪有哪有”鍾北望忽然臉色窘迫,黝黑的皮膚看不出臉色變化,他終究是臉皮子薄,自母親身亡,他被趕出鍾家,又無一技之長,除了肚子裏有點兒墨水,別無他物,如今四處流浪,和乞丐別無二樣。

顧南潯見此心裏暗自好笑,這麼個大漢,還會害羞。索性抬了一碗酒,“鍾兄,且盡興,此日咱們不談讀書人的風月,咱們隻飲酒”顧南潯說完仰頭一口飲盡,露出泥燒製的土色碗底子,一聲輕響,碗底子與桌麵相扣,抹了抹嘴,說了句,“爽!”

鍾北望看見顧南潯如此模樣,一時心頭激動,提起酒壺,上前一步,解了封,遞給顧南潯一壇,待顧南潯接過解封,隨即一碰,嘴裏嚷了句,“酒其實輕飲不得,這酒啊,當與對的人飲,不對,不是飲,該是喝,對,是喝酒,飲太柔軟了,喝才豪放,飲適合各人獨酌,喝才適合盡興!”語吧,一口悶,喝得暢快,喝得淋漓,身子一個踉蹌坐在椅子上。

顧南潯也仰頭一咕嘟,一口飲盡壇中酒,一口喝盡心中意,趁著微醺下,說了句,“相逢何必曾相識,顧南潯遇君於此,當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