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掛檔踩踏油門,車輛飛馳,激揚起一地楓葉,一會就甩開沿江大道,取入高速公路。半小時後轉出高速,駛入“唐人街”。張若薇低聲說:“最好不去人太多的地方,張老板要求我注意公眾形像,八卦周刊記得擅長捕風捉影編寫花邊新聞。”他將車駛到橫街深處,張若薇看到一座幢仿古建築,看似是那種一天或者幾天自助遊的便利旅館,有些像古代的客棧味道。他將車駛進停車場,停靠妥當了,對她說:“你放一百個心,這裏保安非常嚴密,從沒發生客人受監視的醜聞,而且主人又是我的好朋友。”
兩人下車行了一會穿過牌坊,走進一座看來雅致漂亮的店裏,張若薇四鳳鳴朝陽打量一下,看這裏的裝璜充滿香港風情,客人幾乎都是來自外國的,韓語、日語、法語……好像多種語言的口白大混雜,間中還拉雜著一枝獨秀的粵語,好像把一筐鮭魚傾倒在地上一樣混雜,倘若沒有一點外語天賦的人,突然來到,說不定如墮五裏霧中,摸不著頭腦吧。
迎麵看到一位衣履光鮮的中年男子快步上前,林敏聰輕掙開她的手,先上去和他握手,那人滿臉堆笑容,說:“大哥,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裏來啊?好久不見了……“林敏聰說:“有大半年沒見了。近來好吧?看來生意也不錯的。“那人說:“勉強撐著啦,怎麼也不比不上你好……”林敏聰說:“各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呢。哦,我給你介紹我的好朋友——“正想給他引見,那人說:“娛樂界裏最熱最紅的明星,張若薇小姐,我怎不知道?歡迎光臨。”林敏聰對張若薇說:“他叫龍海生,在家中排行第四,朋友們都叫他龍老四,或者叫四哥。在了在香港拍過不少動作片,做過危險動作替身、武指,後來還搞電影業,幾年前轉型了,在這裏開餐館發財了。是你的前輩了。”
張若薇行禮寒暄後,龍海生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了,林大哥。沒了你的幫忙,我又哪有條件在這裏自食其力呢?這麼久沒見,這一頓入我的賬,倘若跟我客氣,你就不把我看作是兄弟了。“
林敏聰笑說:“好啊。我胃口挺大的,一定把你吃得人仰馬翻。”龍海生笑嗬嗬地輕拍他肩膀,請他倆到樓上的安靜閣樓房間裏坐下來。過了一會,有服務員上送來茶具,以正式的嶺南茶道泡功夫茶招待。喝了茶,龍海生給他倆點了菜,就說:“林大哥、張小姐請稍等,我下去做其他事情。有什麼需要,吩咐侍應就行了。“他倆謝過,龍海生出去將門帶上後,張若薇好奇問他這姓龍什麼時候受過他的好處。
他說,這龍老四香港、美國搞過電影,名氣不小,這才引得黑社會控製他,他不幹,觸怒了黑社會老大,結果東躲西藏,衝著彼此都是香港人的臉麵上,林敏聰托黑白兩道的頭麵人物、又砸了大筆錢去擺平。至於後來借錢給他創業,相比之下,也算不得什麼了。
“我真不明白,”她低聲說,“你二人非親非故,你好端端的做生意,為什麼插這一手呢?不怕引火燒身麼?”
“話也不能這樣說。出來創業的,黑白兩道的人都應該認識。我幫他並不費太大的勁,既然能幫,何必作壁上觀呢?方便人家往往也方便自己嘛。“
“也是。說不準日後他能幫你一把。“
林敏聰聽她完,心想:“是啊,我從來沒想到這些。不過他已經退出娛樂圈多年,隻怕不願意再出來拍戲,但有需要的話,向他討些經驗,應該不妨。”
過了一會,侍應相繼將菜送到,他好久沒嚐過香港風味的飯菜了,各款都多挾了幾筷,張若薇平時很少到唐人街,在英國念大學時適應了英國人的飲食習慣;在巴黎工作時飲食嗜好不大改變,衣著打扮上卻大受“同化“。法國人不論男女,都很注意儀容,尤其是女人,便即是老太太,閑時也細心修整儀容,將年齡的秘密隱藏在化妝的藝術裏麵。因之她對英國飲食以外的飲食文化不大在意,看他吃得有滋味,自然不想掃他的興,更不願葳葳蕤蕤跟著吃。就學著他們的傳統,一邊吃一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