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足足愣了好幾秒鍾,才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便要去推衛懷善。衛澈連忙一把抱住衛懷善,不悅的說道:“李姑娘,善兒年紀還小,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為難一個才四歲的小孩子。”
李沁便是不用照鏡子也能猜到此時的自己是怎麼樣一副狼狽樣,那黏糊糊的口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了下來,嘔,真惡心,還是個小傻子的,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在衛澈跟前露了臉,卻得來這麼一個結果,她都恨不得掐死那個小傻子。
李沁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卻也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真打那小傻子,隻得用手絹掩住了臉麵,氣呼呼的跺了跺腳,也顧不得在衛澈麵前保持形象,連忙衝出了淩霄閣。
兩張桌子本就隔的不遠,李氏本就一直關注著李沁,卻不想是這麼個結果,暗暗罵了一聲蠢貨,麵上卻要裝著一副賢惠的樣子:“魏紫,你快去看看表姑娘,姑娘家到了這個年紀最是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魏紫應聲去了,李氏才又看向顏氏道:“三弟妹,懷善這個樣子,你就不應該帶過來,好在是家宴,若是有別人在,未免也太過丟臉了。上一次還將青鸞給推進了池子裏,好在有人經過,要不然青鸞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拿什麼陪給澈兒啊。”
顏氏聞言臉色一白,李氏這話也太過誅心了,嫌棄著她兒子,又挑撥著兩房的關係。
衛青鸞哪裏會不明白李氏心中所想,還不是看著哥哥跟懷善親近,就想著用自己落水的這一事讓哥哥厭棄懷善,連帶著疏遠三叔一家子。
果然衛澈一聽到李氏說衛懷善將青鸞推下了池塘,便將目光轉了過來。
衛延嗣心頭一跳,正要跟衛澈解釋,卻聽到青鸞脆生生的說道:“二嬸嬸,上一次落水的事情究竟誰說是懷善推我的。”
李氏一怔,隨即說道:“當時隻有你和懷善在那池塘邊,那天婆子們把你救起來之後,你不是說有人在後麵推了你一把嗎,這不是懷善還會有誰,更合況他是個傻子,自然不知道輕重。”
顏氏咬緊了嘴唇,雖然她的內心裏幾乎已經接受兒子是傻子這個事實了,可是被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出來也太過傷人了。
“二嬸嬸這話不要再說了,我那天嗆了水又受了驚嚇,腦子稀裏糊塗的,連自己講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才冤枉了懷善,其實是我替懷善去摘那池子裏的荷葉,腳滑才落的水,完全就不關懷善的事。”青鸞冷靜的說道。
那次到底是怎麼落水的她著實有些記不清了,懷善本就懵懵懂懂的,就算是他推的想必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更何況當初她麵朝著池子,後麵那隻黑手究竟是誰伸的還當真說不清楚,還不如就此揭過,歸咎到自己的不小心,也讓免得李氏常常拿這件事情擠兌三嬸嬸。
李氏僵笑著道:“是嗎?”
“是。”青鸞的臉色一正,隨即又認真的說道,“還請二嬸嬸以後不要再說懷善是傻子這樣的話了,懷善不過是開智慢,聽聞前朝最著名的閣老袁祁山六歲才會說話,人家還不是照樣連中三元,最後還入閣拜相了。更何況,你是懷善的長輩,哪有長輩這樣說自己的子侄的。”
李氏沒想到自己的挑撥換來了衛青鸞的這番話,更甚至還被教訓了一通,頓覺失了麵子,一張臉微微的沉了下來。
顏氏卻是感激的紅了眼眶,青鸞不但沒有怪懷善,還幫著他說話,他的兒子不是傻子,他的兒子隻是開智遲,青鸞的話像是一汪清泉流進了顏氏幹枯的內心,是啊,她不該這麼早放棄的,如果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放棄了,懷善還能依靠誰。
顏氏回頭朝著衛懷善望去,卻見他正衝著自己笑,心頭微微有些激動。
衛延懷見李氏不斷的出昏招,心裏惱恨,麵上卻依舊掛著笑,像是沒有聽見衛青鸞的話似的,動了動筷子道:“來,來,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