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敲山震虎
“所以這一招也是敲山震虎的意思，隻要我們把馬曉宇這個馬前卒處理掉了，幕後的陽天才會清醒過來，他要是知趣的話就會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有了劉若水這個前車之鑒，現在惠美信的這幫經理個個都人心惶惶，不知道相同的厄運什麼時候就會突然降臨到自己身上，於是都更加抱緊在各自的圈子裏，打算采取抱團的方法來應對這場暴風雨。
高大同這一邊，由於他們掌握的信息比較全麵，而且通過對眼下局勢的分析之後，他並不覺得這個時候蠢蠢欲動是件好事，按兵不動才是最好的應對之策。因此他這個圈子的人雖然也對目前這個局勢感到擔憂，但是並沒有過分地表現出來，大家都還算沉得住氣。
相反陽天這邊由於張儀璐在周會上給了一些壓力，相關的當事人就顯得有些慌亂了，尤其是馬曉宇，對於張儀璐在經理周會上安排的調查導致這宗六十萬歐元投訴的具體原因這件事情，他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因為他不確定張儀璐真的想要這個調查報告，還是僅僅拿這個做幌子，目的隻是想給她的下一個動作找個借口而已。因此經理會一結束，馬曉宇馬上就找到了陽天，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這你根本不用擔心！”陽天聽後朝他擺了擺手道，“我相信張總並不會這麼做，她現在還需要我們，還沒有到卸磨殺驢的地步。”
馬曉宇還是不無擔心地說道：“可我還是不明白啊，她要我們搞這個調查報告交給她，那是什麼意思啊？”
陽天笑了笑道：“她才不需要這個什麼報告呢，作為老板講，她隻需要結果就行了，至於中間的故事她不感興趣的！”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隻是一個幌子了？”馬曉宇聽到陽天這麼說，心裏更加擔心了。
“也不是，她是老板，真想對我們怎麼樣，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幌子不幌子的，直接下手就是了。”陽天依然笑了笑，道，“不過你說是幌子也沒錯，但是這個幌子並不是針對我們的，而是做給羅田光和李傑桓他們看的。你沒看他們在會議上一直步步緊逼啊，張總要是不做個姿態出來，他們就會沒完沒了地一直糾纏下去，這對我們來說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所以張總恰恰是利用這個幌子給我們解圍了。”
馬曉宇道：“那天哥的意思是，我們不必理會這個調查報告？”
陽天道：“也不能不理會，畢竟是張總交代下來的東西，她總是要看的。所以這個調查我們還是必須做，報告也必須寫，但是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惠美信的水平就擺在這裏，憑現在的這水平，別指望能夠有多少真正有效的措施出來。”
馬曉宇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馬上把之前我們所提供過的一個處理方案修改一下，然後交給天哥先看。”
“不著急！”陽天擺了擺手道，“張總關注的重點不是我們的報告怎麼樣，就算我們現在的報告弄得再怎麼漂亮，也隻是馬後炮了。她現在重點關注的是羅田光那裏能不能夠和VEE達成協議，把這筆錢給降下來，這可是六十萬歐元啊！”
“那如果降不下來怎麼辦呢？”馬曉宇聽到這裏，又頗為擔心地問道，“要是降不下來的話，張總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追究起來的話，我們多少還是有點責任在裏麵的。”
陽天冷冷地答道：“能夠降下來最好了，要是降不下來，張總真想追究我們的責任的話，那我們就一古腦兒地推到劉若水這個倒黴蛋身上就是了，反正到時候他也離開了，正好死無對證！”
馬曉宇看到陽天提起劉若水時一副冷漠的表情，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自從劉若水要被辭退的消息流傳開來之後，惠美信的員工當中就暗暗流傳這麼一種說法：本來劉若水罪不至死，是陽天為了討好新來的老板張儀璐，特意犧牲劉若水的。
由於陽天並沒有和馬曉宇他們講過張儀璐為什麼會開除劉若水，隻是含糊其辭地說是因為劉若水違反了公司的規定，所以馬曉宇也並不清楚這個流傳的說法是否屬實。
不過馬曉宇畢竟也是在江湖混跡多年了，他知道所有的江湖傳言都有一定的來由的，所謂無風不起浪，總是有一點蛛絲馬跡才有可能捕風捉影的。也就是說，陽天把劉若水擠了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隻是陽天既然不說，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馬曉宇也不可能親自去向陽天求證這個事情的真相。
而如果這事情屬實的話，那麼陽天這個做法就有點讓人膽寒了。出事的這段時間，劉若水正在朝陽天這邊靠攏，而陽天也接納了他，很多場合都沒有把他當外人看待。對於這麼一個自己人，如果陽天都能夠這麼狠心地下手的話，那麼現在集聚在他周圍的“自己人”說不定也有可能朝不保夕了。馬曉宇想到這一層，內心自然不是滋味。因此他聽到這一番話，頗為感概地歎息了一聲道：“唉，這劉若水……”
雖然他並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可是陽天察顏觀色，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似的，馬上就說道：“水哥這個事情是他運氣不好，直接撞在了張總的槍口上，我想保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張總是不可能像對付劉若水一樣對付我們的，如果她真這麼做，我陽天首先就不答應，就算是把自己豁出去了也會保全兄弟們。”
“這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完全相信天哥的！有天哥罩著，我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馬曉宇好像無所謂似的笑著答道，不過說歸說，心裏總是有些不自在，隱隱約約地老在擔心什麼似的，覺得心裏沒什麼底氣。
陽天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年度供應商大會這事情現在安排得怎麼樣了？”
年度供應商大會是惠美信每年年底的一個例行項目，就是把公司一些主要的供應商集中起來開一個會，向他們傳達一下惠美信的采購標準、要求以及來年的采購計劃，同時還要商討一些價格方麵的事情。
由於惠美信已經成立十多年了，它的主要供應商也一直都比較穩定，隻是在龍騰集團收購之後換了一批集團指定的供應商，其他的變動就很小了，因此這樣的年度供應商大會說起來隻是例行公事而已，大家隻是在一起彼此通個氣，涉及到具體物料的采購還是必須單個地來談。不過也有一些供應商會利用這個時候給陽天和馬曉宇等這些實際管事的人送一些好處費的，目的是想通過這種公關手段來讓惠美信增加對他們的采購量，或者在價格上做一些折讓。
因此，這樣的年度大會，局外人看起來沒啥，可是參加會議的這些當事人就知道裏麵的門道多得很了。這個會往年一直是由陽天和馬曉宇唱主角的，有時候高大同也去，不過隻是走一個過場而已，這些供應商都知道，真正頂事的人是陽天。
“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時間都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十號，還有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馬曉宇答道，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天哥，你真的決定邀請張總參加這個會議？”
“是的，今年我決定邀請她去參加。”陽天答道。
這是陽天向張儀璐示好的另外一個方案。如果說把劉若水祭了出去是為了支持張儀璐的權力的話，那麼這次陽天邀請她參加這個年度供應商大會，就是為了向她表明自己的清白了。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隻要是采購，裏麵肯定有貓膩存在的，因此大多數公司的采購行為，一般都是由老板親自來抓的。這次張儀璐空降惠美信之後，雖然把采購部劃到了她的名下，可是原班人馬和采購流程都沒什麼改變，隻是新擬了一個規定出來：所有超過一萬元的采購都必須由張儀璐親自審批方才有效。而且單單是一個采購部，隻是按照要求辦事而已了，實際上並不能夠左右采購產品的，真正有權力決定采購項目的部門其實就是陽天管理的計劃、製作等部門。
陽天邀請張儀璐去參加這麼一個年度大會，就是想向張儀璐傳遞這麼一個信息：這些真正能夠有采購決策權的部門現在也是聽她話的。至於中間的這些貓膩，陽天是不可能放手的，他這一切隻是做個表麵功夫、營造出一種假象而已。
“我覺得好像不妥當吧？”馬曉宇說道，他是不主張邀請張儀璐參加這個會議的，因為他覺得裏麵有很多信息是不能夠讓她知道的。就算沒有任何影響，馬曉宇也希望張儀璐介入得越少越好，在他看來，張儀璐介入的地方越多，那麼潛在的風險也就越大。
陽天笑了笑，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這有什麼不妥當的。我給你打個比方吧，我們是一個導演，隻是請張總過去看一場我們拍的電影而已，張總隻能夠看到我們已經剪輯好了的片段，她並沒有辦法知道我們幕後的製作細節和拍攝花絮。明白不？”
馬曉宇笑著道：“天哥的這個比喻還真是形象啊！不過張總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她要是參加了這個會議，不可能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吧？”
陽天神秘地一笑：“所以這就要求我們的供應商一起配合我們來演一出好戲。我們的供應商要密切配合我們的表演，這是整個計劃的關鍵所在！”
“那天哥的意思是？”馬曉宇不解地問道。
“主要供應商的信息清單你都整理出來了吧？”陽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