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年笑了:“彭大隊長有啥機密話在保安大隊部不能說?我不知道還有啥地方比這達更安全?”
大錘也笑了:“看來喬副官對我存著戒心哩。”
喬大年斂了笑:“常言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人心險惡,不能不防。彭大隊長有啥話請在這裏講吧。”他說著伸手按了按腰間的盒子槍。
大錘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遞了過去。喬大年沒有接煙,一雙眼睛警惕地看著大錘。大錘笑道:“咋的,我的煙你也不抽?看來你為上次的事還記恨著我吧?”
喬大年不置可否。這時一個頭目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喬大年喝道:“王德勝,誰讓把門口的崗哨撤了?趕緊站上去。年年防旱,夜夜防賊。這個理你懂不懂?”
王德勝嘟噥說:“周豁子的頭都砍下來了,還防誰哩。”
喬大年沉著臉說:“周豁子的頭是砍了,可還有劉豁子、張豁子哩。再說了,到鷂子窩掏雀兒也不是沒有的事。”
王德勝很不情願地去找人上崗。
大錘把煙叼在嘴角,吸著,笑著說:“喬副官真是治軍有方,令人佩服。”說著朝前跨了一步。
喬大年看似隨意地往後退了一步,跟大錘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打第一眼瞧見大錘,就提高著警惕。大錘是夜貓子進宅,沒有啥好事。他知道大錘的手段,心中對大錘又恨又怕,可他還是笑著臉跟大錘說話:“彭大隊長有話請講,我洗耳恭聽。”
“喬副官的老家在乾州大王鎮吧?”
喬大年點點頭。他疑惑了,不明白大錘問這個幹啥。大錘見喬大年不上鉤,心裏著急,便想編個故事誘他上鉤。
“我姑家也在大王鎮,我有個表哥叫秦滿囤,你知道吧?”
喬大年搖頭:“大王鎮好幾個村子哩,他是哪個村的?”
“楊村的。我表哥跟人打架打折了人家的胳膊,被保安大隊的團丁抓起來了。我姑捎話來讓我想法子把表哥救出來,我姑隻有這麼一個兒,這個忙我不能不幫。可我在乾州沒朋友。思來想去就找你來了,你是乾州人,又在保安大隊當副官,肯定在乾州有朋友。喬副官,這個忙你可不能不幫。”
原來大錘真是有事求他。喬大年鬆了口氣,說:“不瞞你說,乾州那邊我的朋友不少,乾州保安大隊的李大隊長跟我交情也不錯,這事是小菜一碟,我給你擺平它。”
“那就太謝謝喬副官了。”大錘遞過一根香煙。
喬大年接住了。大錘劃著火柴給他點煙。他剛要吸煙時,側目發現馮大順帶著一隊人馬衝進了大院,頓時大驚失色,手一哆嗦香煙掉在了腳地。
“王德勝!”喬大年大聲叫道。
大錘早已瞧見了馮大順,扔了手中的火柴,一把抓住了喬大年的衣領。喬大年又喊一聲:“王德勝!”伸手要掏盒子槍,可大錘的手比他來得更快,搶先掏走了槍。
王德勝聞聲帶著兩個團丁跑了過來,見此情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站在一邊發癡。喬大年被大錘扭著胳膊動彈不得,氣得破口大罵:“瓷錘,還不快動手!”
王德勝和那兩個團丁還是沒醒過神來。這時馮大順帶著人馬衝了過來,王德勝三人糊裏糊塗就做了俘虜。
大錘命令道:“大順,把保安大隊人的槍全都下了!誰敢反抗就打死誰!”
“是!”馮大順帶著人馬去執行命令。
喬大年跺著腳咬牙道:“彭大錘,你敢造反!”
大錘冷笑道:“喬副官,我不是造反。我是學著在鷂子窩掏一回雀兒。”
喬大年恨恨地說:“我咋就把你沒防住哩。”連連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