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
太陽冒花時分,他倆來到渭河岸邊。是時,恰逢桃花汛,平日風平浪靜的河麵濁浪滾滾,一個旋渦挨著一個旋渦,泛著泡沫,聲吼如雷,令人望而生畏。秋月一下子癱坐在岸邊,望著滔滔洪流連淚都不會流了,隻是癡癡發呆。大錘跺了一腳,罵了一聲:“狗日的咋就漲水了!”引頸張望,想找條渡船。
正在大錘著急之時,從上遊的葦叢中駛出一條小船來。大錘大喜,高聲喊道:“船家,渡我們過河!”
小船倏忽到了近前。撐船的是個三十剛出頭的漢子。雖說已是暮春季節,但清晨河灘的晨風還頗有寒意,可那漢子隻穿著一條白粗布短褲,全身上下的肌肉在晨光中泛著古銅色,仿佛青銅鑄就。
“過河麼?”
“過河去。”
“昨晚發了大水,不好過哩。”
“我給你雙倍船錢。”
撐船漢子等的就是大錘這句話。他把船擺橫,穩住,說道:“上船吧。”
大錘攙扶著秋月上了船。那漢子定睛看著秋月,咂舌道:“嘖嘖,你媳婦長得真漂(漂亮)!”
大錘沒瞅睬撐船漢子,安頓秋月坐好。撐船漢子用竹篙一點,船離開了岸。一個旋渦過來,船身猛地一晃。秋月驚叫一聲,雙手緊抓住船幫。大錘也打了個趔趄,急忙站穩腳跟。撐船漢子關照道:“今兒個水勢大,你們要當點心。”說著目光一個勁地往秋月身上瞟。
大錘乜了他一眼:“好好撐你的船,眼睛別胡盯。”
撐船漢子收回目光,可嘴還是不肯歇著:“你們是渭北人吧?渭北人都是旱鴨子,怕是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水勢吧?”
大錘不高興地說:“你這人咋這話多,當心翻了船!”
撐船漢子哈哈一笑:“你們放心,不是我混江龍誇口,就是閉上眼睛撐,也翻不了船。”話雖這麼說,卻專心致誌地撐起船來。
船很快到了河中央。旋渦更大了,水勢更猛了。小船在浪峰波穀中顛簸,輕飄得如同一片樹葉,隨時都有被浪峰吞沒的危險,嚇得秋月緊緊抓著船幫,不時地發出驚叫。大錘的身子也不住地打晃,他竭力站穩腳跟,並關照秋月說:“低下頭,別看水。”
撐船漢子岔開雙腿,手握竹篙穩穩地站在船頭,得意地笑著,似乎浪頭越大越猛他越高興。他瞟了一眼大錘,說道:“你站穩了,要過水流子了。”
所謂“水流子”是河的中流。中流水勢更凶,浪大且猛,小船被一個惡浪拋上峰頂,隨即又落入波穀,樹葉般地打起旋來。嚇得秋月連連驚叫。大錘的身子不住地打晃,有些站立不穩。撐船漢子“嗬嗬”一聲冷笑,竹篙猛地一點,船身側立起來,似乎要翻。大錘又打了個趔趄,剛想站穩身子,隻見撐船漢子手中的竹篙猛地一揚,抽打在他的後背上。他猝不及防,“哎喲!”叫了一聲,落入河中,眨眼之間被濁浪吞沒了…….
秋月驚得眼睛和嘴巴張得一樣大,愕然地望著撐船漢子,一時竟然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撐船漢子哈哈大笑:“你別害怕,沒你的事。”連連點了幾竹篙。船過了中流,平穩起來。
船很快到了對岸。撐船漢子拴住纜繩,對秋月說:“下船吧。”
秋月沒動窩,呆眼看著滾滾的東逝水,神情木然。接二連三的突然變故把她嚇傻了,她不會喊也不會哭了。
“咋的,還要我請你!”撐船漢子不耐煩了。
秋月還是沒動窩。撐船漢子躍身一跳,上了船,目光刀子似的凶狠狠地直射秋月。秋月被他的目光刺活了過來,身子一顫,銳聲叫道:“你別過來!”
撐船漢子猙獰地笑著,餓狼似的步步逼近秋月。
“你再過來,我就跳河了!”秋月站起身來,擺出跳河的架勢。
撐船漢子一怔,隨即哈哈笑道:“我是耍水的還怕你跳河。你跳呀,我正想跟你一達洗洗澡哩。”
秋月傻了眼,站住腳不敢跳了。
“你嚇唬誰哩。”撐船漢子上前一步,抓住秋月的胳膊,老鷹抓小雞似的把她拎下了船。
下了船,撐船漢子沒有鬆手,拽著秋月的胳膊拖著她直朝岸邊一間茅屋走去。
茅屋是撐船漢子的住所,雖是陋舍,但睡覺的設備卻也齊全。撐船漢子推開屋門,拎起秋月扔物什似的把她扔在了床上。他連屋門都沒掩就脫了自個的短褲,赤條條地直朝床邊逼來。秋月雖說已嚇傻了,但她明白撐船漢子想要幹啥,嚇得直往床角縮,可牆縫她無法縮進去,就是她能縮進牆縫去,撐船漢子也能想法把她摳出來。
撐船漢子躍身上了床,床痛叫了一聲。撐船漢子獰笑一聲,兩隻大手朝秋月抓來。秋月不甘受辱,做殊死抵抗,但羔羊怎敵餓狼。秋月一雙小拳砸在撐船漢子的胸脯上卻似擂響了一麵戰鼓,更加激發了撐船漢子的鬥誌。他一隻手抓住秋月的一雙手,另一隻手去扒秋月的衣服。片刻功夫,秋月的衣服就被扒光了,一身白肉哆哆嗦嗦,兩個白嫩如乳鴿的乳房上布滿了雞皮疙瘩。她知道在劫難逃,閉上了眼睛,淚水卻流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