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2 / 3)

喬大年答道:“我上城樓查看過了。”

嚴智仁兩道濃眉擰成了兩顆墨疙瘩,擺擺手,喬大年退下。章一德疑惑地看著嚴智仁。嚴智仁與他耳語幾句,隻見章一德頓時也變顏失色,神情很是不安。

司馬亮心中大疑。這時外邊又傳來了喧嘩聲,似乎在議論什麼事。他示意同永順出去看看。片刻工夫,同永順回來俯在司馬亮耳邊說了幾句,司馬亮的臉色也陡然變色。其他人見此情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麵麵相覷,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司馬亮穩了穩神,說道:“各位請回。牛副縣長、嚴大隊長和章局長留一下。”

眾人走後,司馬亮繃緊了臉說:“嚴大隊長和章局長可能都已得到消息,城門樓上的凶犯首級不翼而飛了。”

牛泰來驚呼一聲:“啊!有這等事?!”

司馬亮說:“全城的人現在都在議論這件事。”

“真兒格是出了奇事了,這可如何是好……”牛泰來掏出手絹直擦腦門沁出的冷汗。

這時同永順又匆匆走了進來,交給司馬亮一封信。司馬亮打開一看,臉色變得鐵青。他把信遞給章一德,冷冷地說:“章局長看看吧。”

章一德看完信,額頭沁出了冷汗。他把信又遞給嚴智仁。嚴智仁還未看完信,太陽穴處就暴起了青筋。牛泰來把頭伸過來,問道:“誰的信?”

嚴智仁沒好氣地把信塞給了牛泰來。牛泰來看罷信又驚叫起來:“咋的,城門樓上的人頭不是凶犯彭大錘的?!”

原來這是一封匿名檢舉信,信上說城門樓上的人頭根本就不是刺殺王縣長凶犯的人頭。檢舉者顯然知情,說得有根有據。

司馬亮冷著臉問道:“章局長,這到底是咋回事?希望你能給我說出實情。”

章一德轉過目光求助似的看著嚴智仁。嚴智仁這時鎮靜下來,滿不在乎地說:“司馬縣長這麼問,那我就實話實說,那人頭不是凶犯的。”

消息得到了證實,司馬亮還是吃了一驚:“那是誰的?”

“是個死囚的。”章一德說,“王縣長被人暗殺,一時間全城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一時半會又抓不著凶犯,為了安定人心,我和嚴大隊長商量,李代桃僵。出此下策,我們實屬無奈。”

嚴智仁說:“那死囚是個土匪小頭目,槍斃他是遲早的事。砍了他的頭是廢物利用。”

司馬亮訝然半晌,問:“那真正的凶手是誰?”

章一德回答:“彭大錘。”

“他是個啥人?”

“是個鏢客。”

“他與王縣長有仇?”

章一德搖頭。

司馬亮說:“那他沒有殺人動機呀。”

嚴智仁說:“他是個鏢客,也是個刀客。刀客你知道是幹啥的麼?”說完神情很是不屑。

司馬亮雖說年輕,但飽讀史書,對關中的鏢客很是了解。潼關以西、寶雞以東、渭河兩岸以及渭北高原經常出沒一幫鏢客,他們身上帶有一種特殊的刀子,人們把這些鏢客稱為關中刀客。刀客們刀尖上討生活,他們帶的刀長約三尺,寬約二寸,是用好鋼鐵打造而成。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保私鹽,保私茶,也保大戶人家的千金、漂亮媳婦和金銀珠寶,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遇到催糧要款的,他們眼睛向天,敞著胸脯,敢跟當兵的玩命。如今是火器時代,刀客與時俱進,不僅耍刀,更多的時候玩槍。刀客在官府的眼裏也是土匪,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因此,刀客永遠是被緝捕的對象。嚴智仁無疑是把彭大錘認做土匪。

“刀客就是土匪。誰給錢就給誰當殺手,要個啥逑動機。”

司馬亮對他的說法並不以為然:“嚴大隊長,對刀客也不能一概而論。據我所知,能當刀客的十有八九都是硬漢子,不一定個個都是殺人越貨的土匪。”

嚴智仁說:“我想起來了,聽說王縣長手中有個寶物,價值連城,刺客十有八九是衝著那寶物去的。”

“啥寶物?”

“啥寶物我不知道,我是聽別人說的。牛縣長和章局長都聽說過這個傳聞吧。”

牛泰來和章一德都點頭稱是。司馬亮沉下臉說:“嚴大隊長,你是渭北的最高軍事長官,怎麼能輕信茶樓酒肆的傳聞。”話語中有訓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