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著李天開:“你也說了,我的命歸你了,你總不希望剛贏了我就給我收屍吧。”
“這幾步路不會讓你沒命的。”李天開搖著頭,看了看巷口的馬車。
“我這麼老了,又這麼胖,沒準這條命就扔在這幾步路上了。”老人歎道。
“自己走吧,你這身肉我可扶不動。”李天開抱著臂膀笑著搖頭。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沒教養。”老人哀歎著站直身子向前走去。
剛邁出幾步,忽然“嗡”的一聲,數點星芒從薄霧中竄出。
雕翎箭。
數隻雕翎箭從不同的方向鎖死了老人的去路。
一個老的走不動路,滿身是肉的老人直麵從不同方向射來的利箭,結局可想而知。
沒人知道為什麼,李天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救老人。
他要去救老人,不是因為他太老,而是因為他是自己贏來的。
除了他,沒人有權決定老人的生死。
李天開的手剛剛觸到老人的肩膀,一隻手從薄霧中探出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沒等他反應過來,或者說他不想反映,他的身體已經如風車一般在那隻手裏轉了起來。
等李天開頭暈腦脹的站穩的時候,就看到有個肉球在巷道裏彈來彈去,隨即彈上左側的房頂消失在夜空裏。
世上有這麼快的肉球嗎?
什麼肉球有這麼快的速度?
巷道裏再次恢複了幽靜,神秘,沒有弓弦嗡鳴,也沒有雕翎怒射,隻有巷口的紗燈在薄霧中泛著幽光。
巷口空空蕩蕩,原本停在那裏的馬車消失了。
老人也消失了。
巷子裏隻有李天開。
李天開站在那裏沒有動,看著手中的數根雕翎箭滿臉苦笑。
老人的確很老,也的確渾身是肉,卻不是走不動的老人。
他應該能夠想到,可是依舊被當了盾牌。
那隻手握住他的手腕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老人不是先前看到的樣子,他卻依舊當了次盾牌。
他是自己贏的,他屬於自己,自己就應該保護他,不是嗎?
隻要認定的東西,無論對方是否同意,都覺的是自己的,無論對方是人還是物品。
無論是被癲狂了思想還是被傷害的鮮血淋漓,他依舊是自己的。
除非哪天不再喜歡,主動舍去,否則他永遠是自己的。
李天開看著肉球消失的地方,隻有苦笑。
他是公孫大娘?
哦,不,應該是公孫大爺。
他的年紀,還有他滿身的肉,足以配上大爺的稱呼。
可是,他是公孫大爺嗎?
公孫大爺有這麼快的速度?
怎麼段小雲沒說公孫大爺有這麼高的武功,甚至沒說公孫大爺會武功?
李天開忽然覺的有道幽怨的眼神穿山越水的在看著這一切。
西域紅花真的能表達一切,隔絕一切嗎?
難道是她有意不說?
李天開有些恍惚。
恍惚中,有個大紅衣衫的女子站在薄霧中,神情哀怨,似乎再說什麼。
李天開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可是能想到她在說什麼。
她在埋怨我不去找她嗎?
她在埋怨我不給她一個說法嗎?
李天開覺得有些頭疼,有些難受,慢慢的蹲了下來。
巷子深處的小黑門再次響起開門聲時,巷子裏空空蕩蕩,就連巷口的紗燈也完全隱在了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