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時光荏苒。轉眼又五年過去了。雲平習慣在“平淡無奇”公司上班,這樣寬鬆的管理製度,優哉遊哉的,他甚至喜歡上“平淡無奇”公司。每天開著自己心愛的轎車高高興興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來。

工作輕鬆,沒有壓力。一回到家,雲平就帶著五歲的兒子“安安”和三歲的女兒“靜靜”一同去家門前的購物中心遛達。有兒有女,這是多麼理想的城市家庭。

遠在千裏之遙的茶鎮馬大嬸和楊普也為雲平在大都市杭城擁有完整的家庭感到欣慰。兩老對兒孫沒有一絲索取和要求。隻要孩子們都健健康康的,有適合自己的事情去做,管理好自個兒的家庭,就是兩老最開心的心願。

要是每年春節兒孫們從大城市開車回茶鎮過年,馬大嬸和楊普都會樂開花。

不過,雲平不喜歡遠行。雖然,現在高速公路四通八達,然而車禍猛於虎。雲平每次回茶鎮都不敢全家人坐在一輛車裏。

每年春節回家,看著耄耋之年的父母依然健朗,雲平心裏就很踏實。馬大嬸和楊普健康的身體對雲平而言,就是幸福。不像刁野和戚戚,常常倚老賣老,無病呻吟。

馬大嬸和楊普對“安安”,“靜靜”疼愛有加。雲平常常抱歉地說道:“孩子生得晚,怪不好意思的。”

楊普笑道:“就怕你們不生,現在大家都好呀。”

雲平心想:“還好自己抓住機會,要不然這輩子就跟孩子無緣了。早年間在大城市裏,知識分子流行丁克家庭風氣,現在那批人都老了。他們中有很多都後悔當初的愚蠢的選擇。丁克文化也是西方外來文化,國內大城市文化人在流行一代人後,從現實中證實不符合國人的文化,也不符合國人的社會現實。兒女是家庭的希望也是國家的未來。”

在“平淡無奇”公司裏,上班不遲到,下班也不遲到。自由得跟自己家裏上班一樣。這麼舒適的感覺遠超雲平當初在“天長地久”公司上班。最大的遺憾是“平淡無奇”公司沒有管理文化,對文學素養毫不在乎。

好在雲平現在有自己喜歡的網絡作家平台施展,還可以和才經理溝通交流寫作,兩人常常在工作之餘探討文學交流。彼此算不了大學問家,但也非常開心。

不過,才經理已經被調到集團總部去了。雖然現在通訊技術十分發達,國內5G通訊領先世界。人們在微信或者微信群裏就可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當然,這樣隔空談論,顯然沒有麵對麵來得真切細入。最讓雲平得意的是自己有“作家”微信群,不過雲平已經很少在“作家”微信群裏發言甚至一字不發。

誠然,在“作家”群裏,的確有水平高超的文人騷客。才子佳人,百花齊放,各抒己見。起初雲平也很興奮,但後來群裏形成了不同觀念的派係。這些派係之間文人常常相互掐架甚至蛇槍唇劍地進行惡毒的人身攻擊。

一次,作家群裏有個人說“寫作就應該揚名否則枉為作家。”這本是他個人很簡單一句表達,結果在群裏一石激起千層浪。反對派立馬指責他是“人間蛀蟲”。而讚成派毫不示弱反擊對方是“無為隱士”。隨即兩派人就跟開掛的機槍掃射那樣,爭個你死我活的,相互攻擊。作為旁觀者,雲平覺得大家這樣真的很沒有意義,既傷感情又不文雅。寫作是揚名也好,隱士也吧。這本都沒有什麼對對錯錯可爭的。

就當雲平自己來說,辛辛苦苦寫好的作品能揚名當然開心,這也是對社會的貢獻。同理,作品沒有被大家認可也很正常,就當是自己的愛好派遣。要知道大名著«平凡的世界»作者路遙起初投稿三次都被無情退稿,還被人批是沒有價值的書。而偉大的民族文學瑰寶名著«紅樓夢»在曹雪芹寫好時更被當成禁書。錢鍾書的«圍城»一度也被列為禁書。還有無數個默默無聞的文人作品。就在雲平發表的“網絡作家平台”上要出個小小名氣,那也是千軍萬馬闖蕩獨木橋。有數不清的作家都是沒有一分收獲。

對於作家群裏彼此鋒芒四射,雲平先很驚訝。本以為這個群是自己最珍貴最文雅的微信群,裏麵都是上得了台麵的文人雅士甚至很多人的作品都是出版過,得獎過的。

但後來雲平也習以為常,想想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畢竟,文學大師魯迅與郭沫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地相互掐架,成了世仇。冰心和林徽因,這對才女也是相互撕臉,明爭暗鬥一輩子。

細想,這也是常理的事。自古以來文人墨客都喜歡磨嘴皮子。每個人都有自己觀點和生活習慣,但不代表其他人就一定讚成甚至遷就你的觀點和習慣。縱使人們對文學大師們是非眾說紛紜,這不影響後世對於魯迅,郭沫若,冰心,林徽因等才子佳人在文壇上的地位。也不影響文壇依然是社會行業中最單純的人際關係環境。

現在雲平更多的是作為看客在“作家”群裏。他把精力留給自己著書,看書。對他而言,不管是看書還是寫作,文學才是人生,文學就是生命,文學就是宇宙。

對於,雲平有這麼舒適的工作條件來滿足自己的文學熱愛與追求。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平淡無奇”公司的寬鬆管理製度之上的。如果說公司跟“恩福紡織廠”那樣苛刻,那根本就沒有心思沒有精力沒有時間去讀自己的書寫自己的故事。若失業在家,天天望著刁野和戚戚一張沒有活氣的臉,看書的心情也沒了,就是寫書的靈感也跑光了。這也是雲平為什麼都是在公司裏寫書的原因。又或沒有基本生活保障,整天饑腸轆轆的,那更不可能有文學雅興了。要當曹雪芹“舉家食粥酒常賒”的現代文人騷客是不現實的。若是那樣的話,早就家庭破裂了。家都沒了,何來讀書創作的樂趣?倘若當年曹雪芹有最起碼的家庭基本溫飽,早就把遺缺的«紅樓夢»章節給補了回來,也不會成為國家民族文學最大憾事。囤裏有糧,心不慌。

最讓雲平意外的是“平淡無奇”公司裏的總經理錢多福居然是茶縣人。雲平知道這事也是進了“平淡無奇”比較久了才知道的。那是一次在公司行政人員聚會上,雲平被邀請。對於雲平而言,真不喜歡應酬,但那次錢多福總經理特意交代雲平一定要出席。

雲平心想:“若不去則太不給領導麵子了。雖然錢多福總經理沒有什麼威信,但這些年在他的寬鬆管理下,的確也給自己帶來極大的個人自由發展空間,否則自己哪有這麼多的自由時間在公司裏工作之餘大量閱讀和創作。去就去,大不了酒不喝,坐一坐就走。”

遂雲平打電話跟嬌嬌交待,公司留飯,晚餐就不回來吃了。

飯局就設在離家不遠的空港購物中心裏的一家酒店中。為了避開煙酒,雲平躲離錢多福的桌席,跑到另一桌不會煙酒的女職員一起。

錢總被公司廠長陳有亮,車間主任張胡歌,技術科主任周步雨,財務科主任陶依仙,業務處的沉德竹經理,李麻化經理,朱曉言經理,以及倉庫皮皮夏經理等圍在一桌。這夥人都是千杯不醉的公司有頭有臉的高手。其中,除了陶依仙和李麻化,其他同桌的人紛紛舉杯向錢多福總經理效忠。

飯桌上沒有領導的束縛,身為男子雲平覺得應該有個擔當,於是端起果汁先給剛來不久的三位業務跟單員沈多夢,單沙沙,張愛佳倒滿又給辦公室於彩月主任和財務科的唐出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