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大半夜不著家,你究竟去幹什麼了?”鄭斯年先發的話。
夏惜文笑得張揚,身上洋裝的亮片跟著閃動,“喝酒,會男人,管得著嗎?”
“不檢點!”鄭斯年厭惡地看著她,眼神裏全是冷漠,完全不理會她發酒瘋的樣子,“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喲,你怎麼舍得回來了?我以為你又是徹夜不歸呢,沒想到啊,竟然回旅館來了,哈哈哈……”夏惜文笑得很大力,一身的酒氣讓她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醉婦人,“鄭斯年,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旅館,不是想回就回,想滾就滾的地兒,你今天把鑰匙給我交出來,還給我,還給我!”
在酒吧被人欺負已經夠委屈,如今鄭斯年看的自己那般陌生,不帶一絲憐惜,這更讓她覺得心灰意冷,一邊脫鞋子一邊伸出手來跟對方討鑰匙,“我想好了,既然大家過不下去,那就把鑰匙還給我,不過了!”
被夏惜文這樣一喊,鄭斯年也火了,隨手把鑰匙扔過來,“夏惜文,本來想跟你好好談談的,看來,我是白費心思了!”
鑰匙正好打在她赤裸的腳裸上,尖銳的疼痛讓夏惜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酒一下子全醒了。
談談?她在心裏問自己,還有這個必要嗎?當他擅自做主甚至冷漠視之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日漸日涼,當他摔門而去,麵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時候,何嚐想過兩個人還有坐在一天溝通的必要?
搖下頭,夏惜文突然笑了,張揚,響亮,笑完了,又一次淚流滿麵。
昂揚笑過又低頭痛哭的女人,心中必隱藏著莫大的委屈和絕望。
鄭斯年丟下鑰匙,再次離家出走,此時,窗外已經有了亮色,破曉的紅雲,暗淡卻堅持,隔著微微的天藍色,夏惜文低頭看已經走出樓洞的鄭斯年,對方竟然一次頭也沒回過,走得好堅決。
這一刻,隻覺得渾身無力,酒勁上湧,她終於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再也不想動。
第二天,鄭斯年未歸。
第三天,還是夏惜文獨自一人。
第四天,夏惜文接鄭斯年單位領導的電話,責問她為何要撤走自己最得力的助手,這時候她才知道,鄭斯年已經離職,自己這個做妻子的竟然不知情。
打電話,竟不通。這一刻,夏惜文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她不知道,這一次鄭斯年究竟要幹什麼,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的婚姻真的要結束了,因為這個男人已經做好了撤離自己的準備。
夏惜文是聰明的,哪怕是第六感,也常常能猜得到事情的結局。
第六天的時候,消失將近一周的鄭斯年回來,敲開門第一句話就是“我來收拾衣服。”
夏惜文表情複雜,一時之間想問的問題太多,又不知從哪裏開口,隻好看著他收拾一堆衣服,從春到夏,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看這架式,對方是想要一去不複返。
“你為什麼辭職?要做什麼?去哪?”她終於沒忍住。
鄭斯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整理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這才回答她,“我們暫時分開吧,冷靜一下,我累了。”
累了。一句話說得夏惜文也覺得累了。
可是,婚姻還在,她不想做無盡的等待,好強的個性讓她又沒忍住,問起7萬塊錢的事,“是不是身上有錢了,就想離開我了?利用我的日子結束了?”
這番話將鄭斯年差點惹火,對方回頭看她一眼,目光裏除了越來越陌生的疏離,還有一種令夏惜文驚訝的仇恨,而鄭斯年接下來說的話更令她吃驚。
“夏惜文,我是有存了點錢,但那是被你逼的,我想要自己買套房子,不管大小,是屬於我的一個家,隻有這樣才不會被你天天趕來趕去,隻有有了自己的房子,我才覺得是有了一個家,而不是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這是你的家!我夠了,早就夠了!所以,你一字一句給我聽清楚,我和你,這輩子哪怕成了不仇人,至少再也做不了親人!”
“我說的隻是氣話,難道你聽不出來嗎?說什麼仇人親人的,我有那麼可惡嗎?”
“不是可惡,是可恨!”鄭斯年的表情越來越憤懣,“有件事還沒告訴你,我爸從這回去之後沒幾天就複發了心髒病,前天剛去逝。夏惜文,這一切全拜你所賜!一條人命毀在你手上!”
“什麼?你爸他……”夏惜文不敢置信地問:“前段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還有臉說!你知道嗎?我爸媽不是有意來打擾,我爸一直都有心髒病,本來我媽是想帶他到這兒做檢查的,可是你一直一副冷臉,她沒敢說,更沒告訴我,她怕我們再爭再吵……”說到這兒,鄭斯年表情痛苦,伸手捂住臉,“也怪我,怪我太粗心,沒發現爸的身體那麼差……更怪我沒本事,讓他們二老跟著我受這我窩囊氣!”
聽到這兒,夏惜文回想跟鄭家二老相處的日子,突然心生不忍,很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有病,也沒問問他們究竟是來做什麼的……請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你爸是來看病的,我一定不會那樣……”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人已經不在了!”鄭斯年低吼一聲,“夏惜文,你欠我爸一條命,這輩子是還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