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驅車向周知意打工的麥當勞駛去。
十點五十五分,陳宴如常將車停在麥當勞門外五十米處的停車位上,從車上下來走進旁邊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
他買了包煙,又拿了瓶周知意常喝的酸奶,付款時,瞥見收銀台邊的關東煮,他心念一動,回憶著她常拿的那幾樣東西,買了杯關東煮。
周知意推開店門走出來時,陳宴正站在車旁邊的一棵樹下,樹蔭的陰影將他籠罩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中,卻依然不減清俊。
男人肩寬腿長,身材挺拔廝稱,正嚼著口香糖,低垂眼漫不經心地在看手機。
周知意一步跳到他麵前:“阿宴!”
陳宴眉心微微一動,收起手機,抬眸向她看過來。
他把酸奶遞過去,順手幫她拉開車門,轉身大步朝駕駛座走去。
車門關上,周知意這才發現副駕駛前麵還放著滿滿一杯關東煮。
“給我買的?”她笑嘻嘻地撈出個福袋咬了口,等咽下去了發現陳宴把車掉了個頭。
“不回家嗎?”她問。
“帶你去吃宵夜。”陳宴說。
周知意眨了眨眼睛,望向手裏那杯尚有餘溫的關東煮,危機感猶如良心發現:“我不能再吃了,太晚了,再吃會胖的。”
“不胖。”
陳宴平穩開著車,沒看她,晚風從窗隙裏透出來,很安逸。
她掰下副駕駛前的鏡子,湊過去捏了捏臉頰上的肉:“我比去年胖了五斤了。”
陳宴想起去年初來南城在派出所見到她時的場景,小姑娘又瘦又高,胳膊腿都細直,下巴頜削利,滿臉的不羈倔強,一身混不吝的勁兒。
自尊心強,防範心又重,專撿難聽的話說,像朵紮手的玫瑰。
而他,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養了一年,原來才把她給養胖了五斤,他失笑:“你還在長身體。”
“也對。”周知意被他說服,心安理得地點點頭,等把一整個福袋咽下去,又瞬間清醒過來:“我不能再長了啊,我去年就已經超過1米7了,女孩子長得太高就不可愛了。”
“你喜歡可愛?”陳宴偏眸看她,微微意外。
“也沒有。”周知意捏著竹簽,語氣認真:“在男朋友麵前還是要偶爾可愛一下的。胖丁說,性感在可愛麵前一文不值。”
陳宴嗤笑了聲:“他騙你的。”
“哦——”周知意迅速從他這句話中提取到重點:“原來你喜歡性感的啊。”
她微微向他湊近,眯了眯眼睛,壓低了嗓音似嗔似笑地注視著他。
那眼神,像是小貓爪子,在他心上狠狠撓了一把。
陳宴放緩車速,右手推著她的腦袋把她推回去,無波無瀾地吐出一句:“你不用學著可愛。”
咦?
周知意眨眨眼,順杆往上爬:“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真的可愛?”
陳宴目視前方,薄唇淡抿。
沉默幾秒,“……周知意,我在開車。”
“喔。”周知意點了點頭,正襟危坐:“那可愛的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低頭繼續在關東煮杯子裏找吃的,沒發現陳宴眼底那抹悄然浮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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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宴帶周知意去吃了那家可以鮮掉舌頭的瘦肉小餛飩,第一次“跟蹤”她時,她和蔚思來吃的就是這家。
“你怎麼知道這家店?”周知意驚喜:“我最喜歡吃這家的餛飩!”
“誤打誤撞。”陳宴說。
周知意托著下巴思杵片刻,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她捏著勺子,恰撞上陳宴抬眸看來的視線,目光相撞,兩人心照不宣地錯開了視線。
周知意偷偷笑了笑。
到家時已經淩晨十二點,怕打擾到徐碧君休息,兩人將動作放得很輕。
周知意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陳宴一直走到後院,等他轉身來推自己腦袋時,她才張開雙臂,仰著頭,笑吟吟地摟住他的腰。
“抱一下。”
她格外貪戀他身上的味道,以及擁抱時,他腰腹肌肉的每一寸弧度。
陳宴眼眸低垂,靜默片刻,伸手回抱住了她。
他掌心貼著她的後腦勺,不動聲色地把她往胸口按了按,低聲開口。
“小朋友,別聽其他人說,別為我改變。”
“你就做你自己。”
驕縱的、蠻橫的、不馴的、驕傲的、又敏感脆弱的。
每一個你,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