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火焰(2 / 3)

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幾次,薑蘭心裏過意不去,幾次提出說可以給他們做飯。

店裏有廚房,廚具炊具都是現成的,陳宴自己雖然懶得動手,但也默許員工偶爾可以用廚房煮個麵。

後來徐碧君跟著過來了兩次,看到樓上的廚房,執意要幫陳宴做午飯。

“每天在外麵吃對身體不好,我閑著也是閑著,給你們做個午飯,還能找點事情做。”徐碧君說。

陳宴當然不會讓徐碧君一把年紀還每天顛顛地跑來給他們做午飯,於是這件事情幾經拉扯,雙方各退一步,最後發展成了薑蘭兼職給大家做午餐,周知意和她的兩個小夥伴中午都到店裏來吃。

丁以南借著周知意的麵子混到了免費午餐,他對此還挺不好意思,主動提出要交點夥食費,被周知意一口否決。

“我交夥食費都沒人收,你也別想了。”

這天上還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兒?丁以南摸摸圓鼓鼓的小肚腩,陷入了沉思。

周知意口頭上雖然表現得毫不在意,但心裏還是介意這件事。她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的付出,便將所有的閑暇時間都放在花店裏,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幫忙來回報午餐。

而丁以南在對天沉默了半晌之後,第二天,便讓大丁哥從網吧倉庫裏搬來一堆零食飲料,這才心安理得地留下蹭飯。

薑蘭雖然腿腳不太靈便,但她人勤快,又愛幹淨,還做得一手好菜。

丁以南望著桌上葷素搭配的炒菜,揉了揉並不存在的淚花,問陳宴:“宴哥,你知道‘小飯桌’嗎?”

陳宴沒和他們湊在一起吃飯,敞著腿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聞言抬眸看過來,給了他一個有屁就放的眼神。

丁以南:“你這裏好像‘小飯桌’啊。”

“……”

周知意默了默,好像是有點像,他這不僅是“小飯桌”,還是完全免費的“小飯桌”,嚴格來說,也能稱之為收容所。

周知意見到陳宴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矛盾的人,現在仍然這麼認為。

外表是個英俊矜貴的年輕人,心裏卻好像住著一個消沉無趣的老年人。

明明高傲冷漠,卻對周圍的人都投以善意。

表麵是冰山,可敲開冰山的外殼,就能看到燃燒的火焰。

在成為“小飯桌”創辦人以後,陳宴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校車司機”。

早上載著周知意一個人過去,晚上載著三個人一起回家,再一一送到門口。

他總是表情冷淡,用一副無所謂的語氣說“順便”,好像他們三個隻是三坨不占空間的空氣。

可她越冷漠,周知意越覺得,他胸前的紅領巾好像更鮮豔了。

她對他自動戴上了一層愛慕濾鏡,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在她眼裏,他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讓她的心情總是毫無預兆地波動起伏,陰晴不定,卻也對原本覺得平凡乏味的明天,充滿了希望與期待。

讓她也不自覺地,想要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花店開張近一個月,慕名來看陳宴的小女生就越來越少了,因為她們發現,這個傳說中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英俊老板大概真的生活在漫畫裏,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一窺真顏。

店裏有員工守著,陳宴隻有中午才會現身一會,等周知意他們吃完飯,他就捏著個打火機監督他們寫會試卷,然後就消失了,一直到周知意晚上放學時才會出現。

然而周知意對此並不知情,因為她十次到店裏去,陳宴大概八次都是在的。

整個十月都過得無比平靜,然而在接近月底的時候,平靜的生活裏出現了一絲漣漪。

蔚長林和一個女人私奔了。

原來之前他得罪的,因為怕被報複搬去工廠宿舍躲避著的,是那女人的老公。

薑蘭和蔚思回到家,看到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家裏沒有丟東西,隻是少了蔚長林的許多衣物,還有錢和證件。

聽聞這件事時,周知意一時間不知道該替蔚思慶幸還是難過。

慶幸的是,蔚思和薑蘭終於不用忍氣吞聲,在蔚長林的拳頭之下討生活了。

可是,蔚長林走了,家裏最主要的經濟來源消失了,她們能支撐起花銷繁多的生活嗎?

蔚思所期待的成長和自由好像提前來臨了。

可與此同時,到來的還有茫然和無措。

周知意拿出自己兼職攢下的“小金庫”,偷偷塞進了蔚思的書包裏,第二天,那些錢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她的書包裏來。

周知意不甘心,想了一整個晚自習,撕下一張白紙,寫了個欠條,落款處借錢人那裏空著,留給蔚思簽名,再次把錢卷著偷偷放進蔚思的書包裏。

她竭盡所能地想保護蔚思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