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勸說道:“我的傻姐姐,你想想劇團裏長相出色的演員哪個能得善終?你呀,也就別心存僥幸了。這事再也不能拖了,免得夜長夢多。至於請假的事情,你不想想,你就是請假李清河會同意嗎?到這邊來時再請假,他要是不同意也莫奈你何,大不了你跟我一樣辭職,我們姐妹倆開個中餐館或辦個公司都可以,要是你不想工作,我和大鬆一輩子養活你。我現在就給你訂機票,然後我到金水機場接你,陪你來這邊。”
汪佳佳是個自立性很強的人,她不想寄人籬下,便說:“讓我再想想。”
李思思急了,說:“還想什麼呀,都火燒眉毛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現在就訂機票過來接你。”
汪佳佳掛斷電話,心裏矛盾急了,走還是不走兩種觀點在她的心上燃起了戰火,直到天亮還是不分勝負。上班的時候,她打電話給趙家春,說:“趙大哥,你在信息中說走為上計,我該往哪裏走?”
趙家春說:“走得越遠越好。”
汪佳佳說:“我有一個同事叫李思思,就是那天晚上在劇團門口你見過的那位,和我是好姐妹,她現在和男朋友在加拿大定居,上次幫我辦了一本加拿大的護照,現在她聽說我的遭遇後,非說讓我馬上過去,還說自己馬上過來接我,可我不想跑到國外去,在那邊我能做什麼,端盤子洗碗嗎?我現在矛盾著呢,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辦?”
趙家春聲音顯得很興奮,他說:“佳佳,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大好事啊,沒想到你那妹妹這樣仗義,你可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好意喲。佳佳,你現在是‘當局者迷’,隻有我們這些旁觀的人才看得清楚,到加拿大去暫避一時是最好不過了,等高市長下台或退休了,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聽哥的話,馬上就過去,我這邊等公務稍稍清閑一些時,就去加拿大考察,那時我們再相約見麵。”
汪佳佳見趙家春也竭力支持自己去加拿大,這下去的想法占了上風,便說:“好,我聽你的,今天晚上就走。”
趙家春知道金水晚上有一班飛機飛往上海,從上海可轉乘飛溫哥華的班機。便說:“晚上我送你去機場,你一個女孩子晚上出門不安全,一定要等我來知道嗎?”
汪佳佳心裏湧上一股感動,愉快地答應了。
趙家春哼起了小調,隻要汪佳佳一踏上飛機,她就等於投入自己的半邊懷抱了。想到馬上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他眼睛發亮,神采奕奕。正當他陷入甜蜜的憧憬不願自拔的時候,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一看號碼是方東香打來的,不情願地接聽起來:“老趙,你能不能回來一趟?”
“什麼事?電話裏不能說嗎?”趙家春沒好氣地說,心裏充滿了對這個女人的厭惡。
“你回來一趟呀,亞麗在我這哭哭啼啼地,說添先發出事了,紀委的人正找她去談話呢。”方東香說話的語速有些快,顯然很焦急。
趙家春見方東香似乎亂了方寸的樣子,安慰說:“我馬上回來。”
其實趙家春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暗暗吃驚,都怪方東香認什麼“姊妹”,還不是貪圖人家的錢財。如果劉亞麗到紀委那裏把什麼事情都說了,對自己極為不利,至少打亂了他目前的計劃。現在一定要穩住她,爭取時間。
趙家春很快回到家。見劉亞麗眼圈紅紅的,方東香正在一邊安慰她。
“姐夫,你一定要救我。”劉亞麗說著又嗚咽起來。
趙家春心想女人真是麻煩,幹不得大事,紀委還沒找你談話呢,你自己精神防線就垮了。“你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劉亞麗用紙巾擦了擦眼睛,說:“我在外麵出差,昨晚剛回來,今天早上接到一個自稱是省紀委的人的電話,他說要向我了解添先發的有關情況。我連忙打電話給添先發,他手機關機了,後來向別人一打聽,才知道他被‘雙規’了。”
“你跟添先發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上次調研的時候認識了,後來一直……來往……”劉亞麗說話有點吞吞吐吐,顯然不想把自己的醜事告訴別人。
“沒關係,怕什麼?紀委的人從他的手機電話簿裏發現了你的號碼,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你據實說就行了。”趙家春生怕劉亞麗和添先發有什麼特殊的關係,這樣就會像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推倒一張,後麵就會倒下一大片。現在見她說沒什麼關係,一顆懸著的心又回到胸腔裏。不過,從劉亞麗的表情來看,她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來一定有難言之隱。再說劉亞麗又不是小孩子,大小也是個局長,這女人社會閱曆豐富著呢,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她能這樣慌張?
這時,方東香插話說:“亞麗,對你姐夫就照實說,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有什麼隱瞞,否則他就不知道怎麼幫你了?”
劉亞麗點了點頭,輕聲說:“我有他有關係,前後送給他五十萬塊錢。”
方東香聽說劉亞麗被添先發玩了,還倒貼他五十萬,這可是筆不小的數字啊,罵道:“你這丫頭怎麼那麼傻呀,被他玩了不算,還倒貼這麼多錢?你圖他什麼?”
劉亞麗又嗚咽起來,胸口的巨乳顫抖個不停,說:“我也是昏了頭,現在想起來像是做了場夢一樣。”
趙家春心想劉亞麗這下完了,添先發當初買官花了一百二十萬,紀委從閻桃花口中得到這個信息後,就開始倒查,查你的收入來源,一個副秘書長憑空哪來許多錢?不是貪汙就是受賄,這是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現在你劉亞麗送了五十萬給他,你又哪裏來這許多錢?想到劉亞麗前前後後送給自己的錢包括方東香從牌桌上贏的不下一百萬元,趙家春就覺得這女人是個燙手的山竽,現在想扔都來不及了,即便能扔掉,自己的手也被燙傷了。
“你要冷靜,其實這件事並不複雜,你就說這五十萬是添先發想買官向你借的錢,如果添先發說是你送給他的,反而沒什麼人相信,因為他又不能幫你解決什麼問題。”趙家春說完向方東香使了個眼色,方東香會意地跟著他到房間裏去了。
“你拿了劉亞麗多少錢?”趙家春輕聲問道。
方東香從房間保險櫃裏拿出一個日記本,翻到劉亞麗的戶頭下麵,像報賬似地對趙家春說:“一共3筆,每筆20萬。”
“你打牌贏了她多少錢?”
“這上麵也有呢,前後25次,共計418600元。”
趙家春驚得非同小可,心想這女人精明過份就是愚蠢透頂,這些東西怎麼能記賬呢?今天要不是因為問她收了劉亞麗多少錢,還真不知道她每筆錢都記得清清楚楚,要是紀委拿到這個日記本,連“雙規”都省了,直接送你檢察院去了。平時自己忙著在外麵應酬,晚上回來隻是聽她說誰送了多少錢來,還沒留心她記了賬。
趙家春從她手裏奪過日記本,仔細看了起來,哪一個人什麼時間送了多少錢,包括煙酒茶這些小東西都記得一清二楚,不愧是幹出納出身的。他想現在我懶得理會這事,等會我再找你算賬。
趙家春對方東香說:“你馬上把這錢退給她。”
方東香見趙家春表情嚴峻,心裏也感到十分害怕,問道:“全部退嗎?”
趙家春點點頭算是回答。
方東香急了,說:“可還有40萬是我玩牌贏她的,這也要退嗎?我是憑本事贏得的,我不想退。”
趙家春見這女人是個守財奴,心想都什麼時候了,一旦人進去了,再多的錢財也花不掉了,便說:“如果你願意到紀委那說清楚是你贏得的,紀委那裏也認可,你方東香是賭王賭聖,我就不管你,可你作為黨員幹部參與賭博,也是要受處分的,這麼大的金額,定你個賭博罪也不為過。”
方東香傻眼了,雖說心裏有些舍不得,可這時候隻有自保了,便連忙說:“我聽你的,全部退給她。”
趙家春出來對劉亞麗說:“小劉,我聽說你送了些錢給你姐,剛才跟她商量了一下,你的錢我們不能要,現在就退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