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河東獅吼(2)
在這個問題上,高陽記得和趙家春作過一次探討,兩人的觀點基本一致。趙家春認為中國男性形成了普遍而強烈的“幼女崇拜”,民間稱之為“老牛吃嫩草”,主要是幼女既幹淨又富有青春的活力,所以中國古代士大夫都喜歡“老夫少妻”。他還舉例說明,比如,唐代詩人白居易曾蓄養了大量家姬,親自指點這些姑娘學習樂舞,“素口蠻腰”這個香豔的說法,就來自於白家床笫。白居易同樣具有男人天生的弱點,他極為喜新厭舊,差不多十年間,就更換了三批姬妾。還有北宋時代的文化全才——蘇東坡,他身邊聚集著流水似的小妾,美其名曰:“紅袖添香”。他的待妾之道,在中國古代士大夫裏頭頗具典型意義。蘇學士以豪邁豁達聞名,待妾也是這種風格。一高興,就把身邊的女人送人。送完之後,再補充新鮮血液。他最上心的女人就是王朝雲,蘇東坡被貶為杭州通判時,把她弄到了手,當時,先生已經40歲。兩人相差二十多歲。高陽認為在男性統治的世界中,道德就是一副“捆人繩”,要求女人必須恪守婦道、從一而終,男人則可以三妻四妾、花天酒地。即便那些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嘴上一套,床上一套。他也舉例說,辜鴻銘是民國時期的鴻儒,曾受過係統而正規的西方現代教育,他居然弄出了“一把茶壺,四隻茶碗”的理論,借喻男女“生而不同”的現實。康有為是近代中國積極倡導“一夫一妻一世界”的幹將,他大肆鼓吹婦女解放,呼喚所謂“現代家庭製度”。可是,號稱“南海康聖人”的老學究,到底經不起女色這一關,居然公開說一套,做一套,當起了“兩麵人”。他先後娶了幾房小老婆。妻妾成群中,有名有姓的姑娘至少六位。這些可愛的“乖寶寶”共同生活在上海一座宅院裏,似乎彼此相安相得,共事一夫:元配夫人張雲珠,二姨太梁隨覺(娶時17歲),三姨太何旃理(美國華僑、娶時17歲),四姨太市岡鶴子(日本女仆、娶時17歲),五姨太廖定徴,六姨太張光(娶時19歲)……好玩的是,女人掌權,也講究“采陽補陰”。比如武則天,身邊“男寵”、“麵首”成群,她也希望萬壽無疆,從少年男子身上獲得能量。據說,很多宮女紛紛“病”倒了,悲觀厭世,頹廢絕望。太醫會診,既沒發現器質病變,也沒看到精神異常。有人出主意,送一批身強力壯的男子來。數月後,所有宮女恢複正常,容光煥發。那些男子則懶洋洋地躺在宮院裏。局外人問:“這是什麼?”宮女掩齒而笑,答道:“藥渣。”故事應屬杜撰,卻說明男女世界,缺一不可,隻有陰陽調和,才能保障最起碼的健康。
豆豆見高陽陷入了沉思,顯然動了心,便進一步說:“老板,我手上剛好有一個處女,你反正是別人買單,不玩白不玩。”
高陽知道她這種“媽咪”是靠抽頭掙錢的,在老板這邊鼓吹“囡囡”如何好,談個高價,然後在“囡囡”那邊壓低價碼,收取高額的中介費。便問道:“多少錢?”
豆豆說:“本來是要2萬的,看你文質彬彬,不像那種粗魯的暴發戶,我就替‘囡囡’作個主,給18000元如何?”
高陽搖搖頭說:“太高了,承受不起。”
豆豆說:“我定的價是不還價的,你不要沒關係,要的人可多了,告訴你這些處女可搶手呢,有一次一個老板出了3萬。他們這些大老板不在乎錢,到這邊來談生意包工程簽合同之前找個處女中個‘彩’,兆頭好,誰在乎幾萬塊錢呢,何況自己還享受了。那你選擇其他的方式吧,我把‘囡囡’們都叫來讓你挑一個。”
很快,七八個穿著暴露的女孩來到了高陽的房間,有的顯得單薄,有的臉上稚氣未脫,站在一起,要不是服裝暴露出她們是“援交”女孩,你肯定認為她們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她們的衣角都掛著一個號牌,就像電視上超女選秀一樣正規。
豆豆看著高陽說:“老板,都還不錯吧?你看上哪個就叫哪個的號。她們都還是學生,怕你們知道她們的名字以後找到學校去糾纏,所以代號就是她們的名字。”
高陽一一打量著,正準備叫號,突然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打開一看是市委辦公室主任打來的,連忙接通,電話那邊說:“市長,省紀委馬書記到了,毛書記請你和他一道過去接待一下。”
高陽感覺十分掃興,可這是大事,馬天明是省紀委的二把手,兼著監察廳長職務,是個實權派的人物,辦理過幾起全省乃至全國有影響的大案,有“鐵麵包公”之譽,全省廳級以下的幹部聽說他的名字無不膽戰心驚。這次他帶隊來金水,顯然要有一番作為,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得罪他,免得引禍上身。現在自己身邊的官員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可紀委總不能一網打盡,頂多是抓大放小、殺一儆百罷了。高陽對豆豆說:“豆豆,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回頭我再過來跟你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