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河東獅吼(1)(1 / 3)

第二十六章河東獅吼(1)

高陽回到家裏,空蕩蕩的,妻子柳青已經和兒子兒媳一道出國去了,她辦的是探親簽證,至少可以在國外呆六個月至一年。

柳青在家裏的時候,高陽回來看到那張苦瓜臉就煩,巴不得清靜一下,其實是更想自由自在一些。現在她走了,自己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就顯得有些寂寞了。

這次兒子兒媳回來,一家團聚了幾天,也熱鬧了幾天。當然他們辦喜宴的事高陽隻通知了趙家春、劉曉明幾個人,他們每人送了一萬元的紅包,還有何萬友等幾個老總送的禮重些,有的送美金,有的送歐元,總計不下幾十萬元。

高陽把這些錢和家裏的存款轉入親家在國內開辦的公司賬戶上,然後與親家在國外開辦的公司簽訂假購銷合同,將資金轉入國外。兒子在家這幾天已經全部辦妥完畢,現在高陽存折上的資金隻有二十萬元,管他自己開支綽綽有餘了,何況他本來就沒有什麼開支。家裏的燃氣不要錢,有線電視免費,還有寬帶無論是有線的還是無線的全部無償使用。市長家裏除非到菜市場買點小菜或家裏添置什麼東西,其餘的基本上是“零開支”,這些都是當官的好處,實際上也是看不見的收入來源。

柳青和兒子兒媳臨走的時候,放心不下高陽,高陽說:“走吧,這裏有什麼留戀的?過幾年等我退休了馬上就過去和你們團聚。”

兒子說:“你工作忙,媽媽不在身邊,你要多保重身體。”

高陽拍拍兒子的肩膀,說:“我身體好著呢,你媽媽初到國外,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多陪陪她。”

兒子答應了。

柳青沒有怎麼說話,她知道自己一走,高陽說不定怎麼風流呢?不管這麼多了,眼不見為淨。告別的時候,她對高陽說:“老高,看在孩子們的份上,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高陽心中不悅,但還是笑容滿麵地說:“放心,老婆子,等咱們孫子一出世,我就去看你們。”

高陽沒有到機場送行,他怕自己拋頭露麵影響不好,這種事情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越隱蔽越好。

外麵有人敲門,高陽問:“誰呀?”

趙家春在外麵答道:“老大,是我。”

高陽開了門,趙家春進來了,看到屋內顯得零亂,便問道:“嫂子呢?”

高陽說:“陪兒子兒媳到國外去了,小燕有四個月身孕了,你嫂子怕外國人不會照顧小孩,非要去照顧不可。我呢,勸說她不要走,並說你走了把一個人扔在這裏孤零零的算什麼?可她不聽,說你這麼大人還要照顧呀,現在什麼都沒有我未來的孫子重要,我也就由她去了。”

趙家春知道高陽是正話反說,柳青出國是他早就計劃著的事情,現在不過有了更好的借口罷了。不過,高陽對自己還算信任,否則他一定會瞞著這件事情,至少是能瞞多久算多久。“可以理解,人老了就喜歡小孩子,你平時工作忙,嫂子一個人在家也怪寂寞的,這次有機會帶孫子去當然高興了,隻是苦了你,我給你找個小保姆照顧你怎麼樣?”

高陽說:“算了吧,到時叫鍾點工來打掃一下衛生、洗洗衣服就行,找個小保姆影響不好。”高陽想要是柳青在家找個保姆還說得過去,現在她走了自己孤身一人,男女共處一室還不被人說風涼話,要是找女人什麼樣的女人不好找,偏找個保姆來多麻煩。

趙家春笑道:“老大,你是信不過我?我找的人絕對可靠,你就放心好了。”

高陽也笑了,說:“老二,對你,大哥什麼時候設防過?在金水我不信任你還會信任誰?”

趙家春心裏暗笑你剛才還設防了,不過每個人都有底線,有些秘密是可以對人說的,有些秘密是必須帶到棺材裏去的。“書記讓你留會說了些什麼?”

高陽知道趙家春來就是打聽這事的,其他的官員也想打聽,但他們自忖沒有和他這個市長說上話的資格,便知難而退了。趙家春不一樣,他是高陽最貼心的心腹,又掌握實權,兩人互相倚重,在常委會上多一個人是同夥都是好的,有時候就缺關鍵性的一票,如果有幫手事情就會順利得多。“你發現沒有,會上組織部提交研究的人事變動中剔除了一個人?”

“知道,是添先發,當時我就感到奇怪,組織部已經對他考察過了,而且聽說最初準備提交討論的方案中有他,是臨時剔除的,中午我還看見組織部在重新印材料,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高陽歎了口氣說:“這個添先發真不走運,當了近十年的副秘書長,好不容易多年媳婦熬成婆有了出頭之日,哪知栽在一個隻有初中文化的女人身上。”

趙家春感到奇怪,笑著問:“不會吧,他這個大才子怎麼會鬥不過隻讀過初中文化的女人?這女人有沒有什麼背景?”

高陽說:“聽毛建新說她名叫閻桃花,父母是農民,而且她初中都沒畢業。豈止是添先發鬥不過,金水下麵的區縣還有市直許多局的頭頭腦腦都被卷進去了,被騙金額高達幾百萬呢。”

趙家春暗自心驚,說:“一個沒有來頭的小女子有這麼大能耐,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高陽從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趙家春連忙替他點著。他吐了一個煙圈說:“這女人有些姿色,又掌握了時下許多官員一心隻想往上爬的弱點,冒充毛建新的情人,你想那些請托她的人誰會懷疑,誰也不會就這事向毛建新求證,這樣就鑽入了她設置的圈套。”

趙家春情不自禁笑了。“書記情人?這女人夠大膽,也太有才了,想出這麼好的創意,怪不得許多人趨之若鶩被騙了。可是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現的呢?”

“毛建新沒有說,從他那出來我遇見了方向東,他把情況原原本本告訴了我:問題出在閻桃花的一部手機上,本來毛建新聽易勇說有個女人自稱是她的情人,便安排方向東秘密調查,找到閻桃花後她承認自己酒後胡說八道,方向東就教育一頓,將她拘留十日罰款五百元。哪知她的手機在行政拘留所裏響個不停,來電的不是秘書長就是下麵的書記、縣長,還有市直一些局長,所長不敢大意,就報告了方向東,方向東一查這女人財產近千萬,馬上向毛建新彙報了,毛建新讓他一查到底,她就咬出了添先發和一些幹部。下午會一結束的時候,添先發就被‘雙規’了。我問了她手機上有沒有你和老小的名字,方向東說沒有,這讓我比較寬心。現在紀委的人忙壞了,他們認為抓了條‘大魚’,征得毛建新同意後馬上向省紀委彙報,省紀委的副書記馬天明正帶隊往金水趕呢,看來這是金水政壇一波不小的風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