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意馬心猿（2）
眾人皆笑，將杯中的酒幹了。
何萬發笑著說：“各位老板，咱們去喝小酒盅去，看誰今晚喝得多。”
他的話一完，幾個男人又哈哈樂了，然後挽著各自的美女來到預訂好的房間。
高陽和春花進到房間，裏麵的陳設十分豪華。
這是一間套間，裏麵是一間臥室，外麵是一間大浴室，邊上還放著一張按摩床。
春花對高陽莞爾一笑，說：“我去放水洗澡。”
浴室裏麵沒有浴缸，而是一個橢圓形的池子，周圍是用漢白玉包邊，顯得尊貴典雅。春花給池中放滿水，然後在水麵上撒上幹花，頓時室內充滿了一種濃鬱的香氣。然後她除去衣服，赤裸著進入池中。
看著這一切，高陽想起屈原在《九歌》中寫下的詩句：
浴蘭湯兮沐芳，華彩衣兮若英。
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裸體，特別是女人裸體，沐浴在熱氣騰騰、芬芳氤氳的香水中，這情景總是撥撩人的，是讓人要想入非非的。
高陽又想起讀過的一本小說《趙飛燕外傳》中隆重地描寫了趙氏兩姐妹的洗澡方式，尤其是妹妹趙合德，沐浴著荳蔻香湯時渾身發光，其光芒都蓋過了燈燭的光亮。這個場景被漢成帝看到了，這位皇帝從浴室四垂的帷幕的縫隙裏，偷偷看自己的女人洗澡時的裸體。他的舉動遭到宮女告發，趙合德的反應，表明她是一個真正懂得如何吸引男人的女人，屬於時尚女性雜誌所肯定的女人類型——她急忙抓過浴巾遮蓋住裸體，又讓下人把燭火撲滅，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漢成帝為了再次看到趙合德在洗浴中誘人的身體，悄悄拿黃金賄賂她的宮女，和宮女約好，他再去看洗澡時，不要告發他。沒想到，有些宮女沒打點到，不知道有這麼個約定，在服侍趙合德洗澡的過程中難免有事走出帷幕，發現了漢成帝，立刻折身去報告給了那狡猾的女人。要說這趙合德真是有本領，她反應非常快，瞬間就做出了一個讓人喝彩的對策——‘遽隱辟’，急急忙忙地、似乎很慌亂地在浴室中藏身起來，像一頭受驚的小鹿；上演的情節與頭一次大致相同，可是還有劇情設計的變化，又刺激，又顯得她天真無助。漢成帝再次受挫。這樣下去可不行——他開始想主意了，想來想去，想出了一招：以後每次偷看趙合德洗澡的時候，他都在袖子裏帶好多黃金，一旦有從帷幕中走出來辦差的宮女，他就趕緊拉住；趁這宮女還來不及通風報信之前，先拿出黃金來賜給她，封住她的嘴。經過這麼個措施，按說，他可以安靜地、盡情地看自己女人洗澡了。可是，宮女們都貪圖皇上的金子，所以就找借口故意地進進出出，害得皇帝整個晚上光忙著一次次拿出黃金來討好自己的奴婢，結果，他每偷窺一次的代價，是國庫一夜間就有“百十金”不翼而飛。唐代詩人韓偓有一首詩《詠浴》，專詠這一情節：
再整魚犀攏翠簪，解衣先覺冷森森。
教移蘭燭頻羞影，自試香湯更怕深。
初似洗花難抑按，終憂沃雪不勝任。
豈知侍女簾帷外，剩取君王幾餅金。
正在高陽沉浸於小說中關於裸體女人洗澡的精妙環節，春花衝高陽招了招手，說：“過來洗澡吧，我給你按摩。”
高陽笑了笑，移步來到池邊，任由春花給他除去衣服。這時候，春花就在他身邊，身上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伴著少女的體香，高陽感覺精神煥發，情不自禁問道：“這裏麵撒了什麼香料，這麼香？”
“我也叫不出名字，有西藏的，有巴基斯坦的，還有印度的，好聞吧？”
高陽點了點頭，說：“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我在看你洗澡呢。”
春花羞紅著臉，用小拳頭輕輕擂著高陽的臉膛，說：“你壞，人家洗澡有什麼看頭？”